“确有此事。”
冯氏没有做出任何的辩白,只老老实实地答道。
“看吧!我就说她打了老娘,你这个瞎了狗眼的东西偏不信,非得说我栽赃她,说我做贼心虚,哈哈嚯嚯嘿嘿嘿,你现在总该信了吧?”
一听她如此干脆利落的承认了,王氏顿时兴奋起来,一边得意的大笑着,一边向着小儿子唾沫横飞的开口道。
“我当然是信阿娘的。”
韦临风尚未搭腔,袁氏就凉凉的瞥了她一眼,阴阳怪气的答道:“不为别的,就算是看在黄大仙的面子上,全家人也该掏心掏肺的信您呀。要知道,您可是花了足足一两银子才拜到了黄大仙的门下啊,这样好的机缘,一定得好好珍惜才是呀。”
“老大,管好你的媳妇儿!”
王氏转向大儿子,色厉内荏的喝道。
要是搁在往日,袁氏定会帮着她煽风点火,让冯氏有嘴都说不清,可今日她连袁氏一块儿得罪了,自是享受不到那种好处了。
“少说两句。”
韦玉树立刻侧过头,冷冷的看着袁氏,斥道。
不得不说,他的情商和手段都是挺厉害的,虽表情厌恶,语气冷淡,但右手却悄悄的从背后探出,放在了袁氏的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哄着,抚摸着,或轻或重的捏着,动作里隐有调情的意味,直把袁氏弄得羞答答的,怪不好意思,于是心里有再大的火也不出来了。
“好,我都听大郎的。”
果然,袁氏很快就低下了头,顺从的答道。
“可有缘由?”
韦老爷子没有往这边瞟上一眼,仍专注于和冯氏的问答。
“有。”
冯氏所用的仍是白日里和韦临风做的那番解释,丝毫不添油加醋的那种。
“素素,你是知书达理的人,想必打小就晓得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道理。因此,今日之事即使她真的有错在先,你也不应那样做,而是该以理服人,这才像话。”
听完以后,韦老爷子皱着眉沉默良久,似是下定了决心,方才再度开口,“总之,这一次的事,你俩就算是扯平了吧,谁都不许再提。在外人面前,你们更得守口如瓶,以免徒增笑柄。”
“啥?”
王氏立刻一蹦三尺高,“小贱人打我的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不公平!”
起初,她以为丈夫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但越听越不对劲儿,最后才回过味来,不禁气炸了肺。
“公平?你知道公平二字是怎么写的么?”
韦老爷子嘴角一勾,轻轻的笑了。
“团儿也好,芙儿蓉儿也罢,她们都是我韦家的骨肉,断没有厚此薄彼的道理。”
他面上的笑意渐敛,“所以,我很想问问你——把团儿扔在外头不管,是否就叫做公平了?”
“啪嗒”一声。
是他将手里的茶碗重重磕在了桌上。
“你不是最爱出门去与人说长道短、搬弄是非吗?那你有没有听村里的妇人们提过,王家湾的一户人家急着赶农活,就把孙子关在了家里,结果孙子是个淘气的,从窗户那儿爬出来,在院子里玩耍,结果被无主的野狗啃得血肉横飞,连眼珠子都掉了一颗!”
他描述的实在是太有画面感了,血腥至极,让韦团儿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
但她不知道,他并非是耸人听闻,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因着古代的农村是不可能有防盗门和警报器的,想要看家护院,防着偷鸡摸狗的小蟊贼进来,就得养狗。平日里倒还好,用点儿剩饭馊菜就打了,可有时候遇着家里的大狗又下了一窝小狗,然后这窝小狗又长成了一群大狗,势必就养不起了,只能远远的一丢了事,任其自生自灭。
出于求生的本能,它们在外头若是饿得馋了,连乱葬岗里埋得浅了点的尸骨都会想方设法的刨出来吃掉。日子一长,它们吃惯了死人肉,便个个都变得穷凶极恶,甚至还打起了换新鲜口味的主意,经常对落单的老人或小孩主动起攻击。
“给我。”
韦老爷子将手一伸,示意冯氏把韦团儿递过来,然后抱在了怀里,快步走到王氏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就算你没听人提过这件事,那你也该懂点儿常识!每年一到了四五月份,那些猫了一冬的蛇便全数出洞了,四处游荡!今日你运气倒是好的,咬着她的只是小小的蚊虫而已!要是让毒蛇把她咬了,那你就等同是造下了杀孽,死一百回也不能洗清的杀孽!”
“不过是个闺女儿,哪、哪就这么金贵了?不过是在门槛外待了小半个时辰,哪有那么凑、凑巧,刚好就有不长眼的野狗、毒、毒蛇溜进来?你少来了,少拿那套来瞎、吓唬我……”
他板着脸的样子很有威势,将王氏吓得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
“好,那你马上就给我出去,在大门外跪着,看有没有野狗凑过来?”
见她完全没有悔意,只是被自己假设的情况给吓着了才开始惴惴不安的,韦老爷子便漠然的提议道。
“凭什么?这么多年了,我为这个家做牛做马,累死累活的,临到头来,你居然为了儿媳妇就下我的脸面!我不活了!呜呜,都怪我为人太老实了,不会光屁股卖骚,讨爷们儿的欢心!”
王氏的思想颇为守旧,颇为封建,譬如在重男轻女的这方面,和求黄大仙保佑的那方面。
但她的言语又颇为大胆,颇为奔放,尤其是骂起人来,那简直是蹭蹭蹭的就往下三路走,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