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袁氏的眼神略有些闪烁,“不就是个乡下的小丫头片子嘛,命能有多好,居然让人生出了买她的心思?”
自己只是见不得冯氏把幺女当仙童似的捧着的傻样,便在外头跟人抱怨了几回,虽然其间的细节说的有点儿多,把她刚出生就被丢进粪桶里腌着的事也捎上了,但应该不至于会捅出大篓子来吧?切,真是个扫把星,之前把王氏那傻婆子拉下马了,现在又把自己牵连上了,还命格好呢,好个屁!
“什么?”
韦玉树则下意识的表示不解,“爹,买主是谁?怎会神通广大的得知了团儿的生辰,还估出了她的命格?莫不是骗子罢。”
要知道小孩子的生辰八字可是个重要的东西,关乎着将来的前程和自身的性命,轻易不能告诉旁人,免得被心肠歹毒的术士害了去。如果是袁氏透露给别人的,纵使有口无心,也难免会遭来一顿斥责。但她向来圆滑,想必已听懂了他的警示,不会贸然认下的。
“啥?”
王氏则迟钝的记起白天里几乎没见着韦老爷子的人影,包括抓周时也是如此,敢情他是在别处听说了有人要买那个便宜货的消息,就急匆匆跑去盘问了?为什么一点口风都没给她透?敢情是真把她当外人啊!亏她还以为他是想为她出气,所以才恶狠狠的修理袁氏来着!闹了半天,原来是自作多情啊!
“床上功夫到底该怎么练啊?”
“是说睡懒觉的功夫吗?”
“还是说翻身的功夫?”
屋外的三姐妹没有大人的心眼多,个个都懵懂而天真的眨巴着眼睛,仍围绕着不久前的那个疑问,窃窃私语道。
“……”
真是同一片天空,不同的画风。
韦团儿囧囧有神的想道。
不过,韦老爷子虽暗示了什么,她倒是不觉得袁氏会和买人的勾当有那什么,对方顶多是个玛丽苏,尽管自我感觉很良好,却没有多少害人的心思。
相较之下,她更倾向于韦老爷子是在诈袁氏,只要袁氏露了一点儿破绽,那就得被他扣上这口巨黑无比的大锅,若袁氏是个机变的,那就会利落的转头,选择先前那口不怎么黑的小锅,认了在她抓周礼上捣鬼的事。
“买主,你应该是认得的。”
只见韦老爷子将屋里几个人的神情都打量了一遍,最终将视线定在了袁氏的身上,仍是似笑非笑道:“说是你娘家大嫂的表姨母的二女儿的表哥的堂弟。”
什么?
韦团儿被这山路十八弯的亲戚关系给弄懵了。
“爹,你的意思是6五哥要买咱家的团儿吗?我怎么没听嫂子说起过?”
袁氏却没有懵掉,一下就从这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里拎出了正主,“是不是听错了啊?他家里生了足足半打儿子,哪还用得着去买别人家的女儿来充门面?”
“他说的是自家媳妇只会生儿子,且一个比一个淘,一个比一个令人头疼,便想买个乖巧贴心的女儿回去养,又因为你在外头说了好几回团儿的‘好处’,他就留了心,特意备下五十两银子做谢礼,给了团儿的外祖父,还说为了表示他的诚意,就决定把自家的小儿子送过来,让你和素素养着做一段时日的种子,以便能带来开枝散叶的好兆头。”
韦老爷子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来。
不对吧?
韦团儿愕然睁大了眼睛。
怎么老冯头那里是完全相反的一套,说是要给对方五十两银子才能把小儿子换过来养,但到了韦老爷子口中,就成了对方巴巴的要给银子,家里只消出个人就行?
“真黑,居然两头都要吃回扣。”
韦团儿很快就想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不由对老冯头原本就不咋地的人品愈鄙视。
另外——生了很多儿子,嫌他们闹腾,一心想要个女儿的说法,怎么会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耳熟感?
韦团儿有些困惑,似乎有什么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却没能抓住它的小尾巴。
“爹,我真不知道这事啊!”
而袁氏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就估摸着是那家人自作主张,把她给扯进去了,不由好生恼火,既埋怨嫂子把她当外人,连这点屁事也要死死的瞒着她;又气那些人有眼无珠,真把冯氏身上掉下来的肉当成宝贝了;还厌恶那个做种子的方法,觉得是在拐着弯的讽刺自己没生出儿子来;顺带还记恨起了冯氏,觉得都是她惹出来的破事。
“对,我是在外头说了些闲话,还跟嫂子抱怨了下团儿不肯唤我的事,但别的都没多说,更没把生辰八字啥的透出去,所以我不晓得他们是如何看出团儿命格好的,甚至还起了做买卖的心思!爹,从头到尾,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是就因为这个,你便怀疑到我头上,还不分青红皂白让玉树休了我,那也太不讲道理了!难不成家里就她一个人金贵,就她生的丫头也金贵些,比我和婆母加起来都有分量?只要她们破了点油皮,就得我和婆母给她们偿命才行?”
因着自认为占了理,又因着情绪极度不稳定,袁氏竟是忘了先前韦老爷子带给她的恐惧,在振振有词辩解着的同时,还玩起了煽风点火的招数,故意把冯氏在家中的地位说得很高,很微妙,试图勾起王氏的嫉妒心,顺带让王氏记起去年冯氏母女俩引出的那一茬祸事来,好和她同仇敌忾的站到同一战线上,彻底把抓周的事盖过去,再改变被动挨打的局面,扭转乾坤。
“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