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求你别再说了……”
饶是袁氏的心理素质过硬,脸皮的厚度亦经得起考验,可当着女儿的面被人揭老底,她仍觉得浑身都长了刺似的不自在,连忙放低了姿态,哀求道。
“好了,芙儿快起来,带着蓉儿回屋,好好的琢磨一下我方才所说的道理。”
韦老爷子并不是真的要孙女跪到天荒地老,在看出孙女的想法有了松动后,脸色就缓和了许多,遂伸出手来,揉了揉这两颗小脑袋,然后往窗外望了一眼。
窗外的那两颗小脑袋立刻识相的缩走了。
“这就叫君子报仇,一刻不晚。”
等韦芙儿和韦蓉儿也走了,韦老爷子便习惯性的露出招牌式的轻笑,嘴角一勾,看向袁氏,补充道:“也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爹,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韦玉树终于记起要刷一波存在感了。
听爹的意思,是在说袁氏能利用他对孙女的爱护来胁迫他,那他就能用袁氏对子女的关怀来掣肘她,给她点颜色看看。这样的方法确是很有成效,可用在自家人身上未免就过火了,有伤和气。
“是啊,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但韦老爷子的气场更为强大,顷刻就把他变成了一块风中颤抖的背景板,“但你要记得,有的人,曾经和你是一家子;有的人,将来和以后都同你是一家子。所以,你不要一味地惦念着曾经,就理所当然的忽视了如今。”
“爹,求你别再说了……”
韦玉树的额头上顿时冒出了一大滴冷汗,哀求道。
他对翠翠的心思已藏得足够隐秘了,想不到还是被自家的爹爹瞧出来了,且悠哉悠哉的捅破于人前,这让他如何不慌乱,不惶恐?
“爹,你是说大郎仍念着那个村妇?”
袁氏闻言,忙不迭的摇头道:“怎么可能!就她那黑不溜秋的丑样儿,说是从烟囱里爬出来的,都没有人会起疑。”
而后自以为幽默的抖了个机灵,“说真的,我宁愿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相信她和大郎有一腿。”
但听众们并没有为她的幽默所折服。
“呵呵!”
只见王氏阴恻恻的一笑,神情里隐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韦老爷子没有说什么,却居高临下的投给她一记怜悯的眼神。
“闭上你的臭嘴!”
而韦玉树额角的青筋直跳,冲她怒吼道。
“你骂谁呢?”
泼辣如袁氏也呆怔了半晌,方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开口道。
“骂的就是你!”
韦玉树扭过头来,凶神恶煞的瞪着她,“村妇怎么了?村妇总比你这个蠢妇好!成天就知道打鸡骂狗,指桑骂槐,弄得全家上下都不得安宁,活脱脱就是一个祸害!真不知我上辈子是造了多大的孽,才会摊上你这种货色。”
“你、你……”
被丈夫骂了个狗血淋头,袁氏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还嘴,面上仍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仿佛是持续受到了冲击,变得语不成句,词不达意,“你惦记谁都成,但不至于扯上她啊……你、你是有多想不开……”
“我就是惦记她了,这和你有个屁的关系?”
因她出言羞辱了翠翠,韦玉树现下是出离的愤怒,也懒得去遮掩什么了,“实话告诉你,要不是为着经常能看到她,我才不会留在村子里做泥瓦匠的营生!你还自作多情,以为我舍不得的人是你?呸,少往自己的脚盆脸上贴金了!你也配?”
“你说我的脸像脚盆?”
大抵是女人都在乎容貌的缘故,袁氏竟跳过了其他的要点,揪着这一句,很是怨念的喃喃道:“我嫁过来的时候,你明明说我是面如银盆的啊。”
“兴许是银子打的脚盆呗。”
韦玉树还未开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王氏就乐呵呵的插嘴道。
“出去,这儿没你的事。”
可她没能如愿以偿的看到袁氏气急败坏的脸,就被韦老爷子给赶了出去。
“我管你是什么盆!”
韦玉树正在自己愤怒的小宇宙里爆着,压根没现屋里少了一个人,只恶狠狠的盯着袁氏道:“总之,你马上给我滚。从哪儿来的,就给我滚回哪儿去!你懂我的意思吗?你已经被我休了!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这张虚伪市侩的脚盆脸了!还有,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去找翠翠的麻烦,我一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让你后悔从娘胎里出来!”
“你、你又说我的脸像脚盆?我不活了,嘤嘤嘤……从小到大,别人都夸我生的标致得很,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你是不是瞎了眼,呜呜……”
袁氏仍跳过了最为关键的部分,只揪着脚盆不放。
“说你蠢,真是一点儿也不冤枉你!”
韦玉树被吵得烦躁不已,索性推搡了她一把,“我让你滚,你他娘的愣是听不见吗?”
“你……”
袁氏彻底呆住了。
“你滚。”
而韦老爷子冷静的旁观了这出闹剧,然后指着其中的一人,说道。
“爹?”
袁氏又呆了呆。
“爹!”
韦玉树则满脸愕然,“为什么不让她这个外人滚?”
“因为……”
韦老爷子稍作停顿,才道:“因为,你连外人都不如。”
又补充道:“这个所谓的‘外人’,尚晓得为你缝缝补补,为你操持家务,为你生儿育女,而你呢?你做了什么?于内,你压根没有做大哥、做长子的样子,整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