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西北部的马邑城,是河东和河套、草原三地的交界处。 也是方圆八百里最大的一座城池。如今,该城的北部谷地,在被梁师都和突厥大军占领之后,便成了联军的指挥中枢兼粮草辎重贮存地。
马邑城外的梁军大营内,梁师都邀请了突厥可汗颉利的手下大将阿史那柯一行人,商议如何应对周军大举来援之事。
梁师都是早早便派人通知了突厥人,可到了约定的时间,梁军一干将领坐了半天,却是不见半个突厥人到,这让梁师都也有些心中不满起来。
说实话,梁军和突厥军之间并不是一团和气,相反却彼此都对对方映象很差。
突厥军自草原南下以来,一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沿途百姓苦不堪言。而梁军却大多是本地人,见到家乡父老遭受如此凌辱,自然心中激愤。
可是,他们面对的大敌周军却是过于强大,如果不引入突厥军助战,梁师都便只有覆灭一途了。
是以,梁师都也只有硬着头皮下令,要手下兵将避免和突厥军发生冲突,梁师都还要靠突厥骑兵对抗宇文明,甚至做着借助突厥大军之力,让他入主中原的美梦,当然不敢轻易得罪突厥。所以,他虽贵为一方诸侯,可却反而坐在下首,而给阿史那柯这位突厥大将留的位置却是最尊贵的。
又过了好一阵,阿史那柯才与他的弟弟阿史那金姗姗来迟。而且两人还一手搂着一个掳来的汉族少女,搂着她们窈窕的腰肢,上下咸猪其手。
“嘿嘿,梁王爷,我兄弟二人和这汉女缠绵的时间长了点,所以害得诸位久等了,还请见谅!”阿史那柯嘿嘿一笑道。不过语气中却是毫无歉意。
众梁军将领皆敢怒不敢言,听闻之后都是垂头不语。
梁师都也只得干笑两声,以掩盖脸上的尴尬。他虽然有一半突厥血统,但从小便长在中原地区,早就视自己为汉人了。阿史那柯如此无礼,也让他心中有气。只不过,现在正是要依仗突厥人之时,他也不敢造次。
梁师都作了一个请的姿势道:“此事当然不足挂齿,现在还请两位将军入座,我等正要商量如何应对周军援军来袭……”
“还用商量吗?我等只要发兵进攻,敌人就会一溃千里!”阿史那金大大咧咧地说道。
突厥兵将们都不相信,中原的军队能比他们还勇猛。虽然三年前他们也经经历过雁门关之败。但现在南下的突厥骑兵,大多都没参加过该场战役,根本不知道周军的可怕。
在他们看来,中原的骑兵实在无能之级,只是一个摆设。只有步兵还能依托城墙勉强坚守。
阿史那柯和阿史那金都算突厥军中的后起之秀,颉利的亲信大将。他们均急于立功,想在梁军逞逞面子,做个先锋。若是能够一战打败周军,以后便能抢得更多的金银珠宝和财产女人,回去大漠之后,也能大肆炫耀一番。
他们也根本瞧不起这位自称梁王的北梁军,认为其对自己一直谦恭小心,乃是太过无能之故。
因为瞧不起梁师都和他的军队,所以他们顺便也藐视周军,在他们看来,不是周军太强,而是北梁军太弱。
这种情绪在突厥军中蔓延着,并迅速的变成一种骨子里的骄傲,也让阿史那金对梁师都的谨慎态度不屑一顾。
提着马刀敲着地面,阿史那金操着有些生疏的汉话道:“北梁王,你这样胆小下去是不行的。”
他以前听说过中原有两位梁王,萧铣这个梁王被称为南梁王,而梁师都这个梁王被称为北梁王。但他却是不知道,无论南梁还是北梁,都认为自己才是正统,对方是伪王,怎么可能在自己的梁王称呼上再加个南北方位在里面?
而北梁众将听闻之后,皆是大怒,听他如此藐视梁师都,都想破口大骂一番。
梁师都见状,连忙止住手下众将,沉声说道:“两位阿史那将军,如今周军援军已到,兵力已与我军不相上下,如不谨慎防守,只怕……”
“防守?为什么要防守?”阿史那金立刻反对道。
“我弟弟说的没错!现在我们应该进攻!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阿史那柯也在一旁帮腔道。
梁师都听闻之后,不禁暗自皱眉,心忖本王岂会不知这个道理。但如今面对的敌人可是宇文明本人啊。此人可有大隋双壁之称,当年雁门关一战,亦是近四十万突厥军败在他的手中,连始毕可汗都命丧黄泉,难道你们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痛?
而且,如今周军全都龟缩在城池之中,如何去攻?突厥士兵虽然极擅骑射,但对攻城却并不擅长。只怕连北梁军也不如,自己引突厥大军南下,也是看中他们人多势众,并非他们攻坚能力有多强。
“不知道颉利可汗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派这两个丝毫不知周军厉害的愣头青来当主将。如此一来,即使有这二十万突厥大军助阵,恐怕也难胜过宇文明。”梁师都心中暗忖道。
他正在考虑如何婉转的劝说时,阿史那柯已经非常傲慢地说道:“北梁王,现在我发现,最紧迫的是要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勇士。”
“不知将军认为什么人才是真正的勇士?”梁师都的手下大将张举有些好笑地问道。
“哼!明日我就能让你们看看,突厥人才是真正的勇士……我要向你们所畏惧的周军挑战!”阿史那柯十分狂傲地说道:“我要打得周军落花流水,狼狈不堪。我们要让你们看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