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静也本来是准备直接去海常的,毕竟答应了相田丽子会过去看看,而且也有点担心黑子哲也是否会受伤。但计划往往真的比不上变化,她看着摇下的车窗后,那张想忘都忘不掉的脸,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
还以为只要毕业典礼那次自己跑得够快,就不会再碰面……
想太多,真的是想太多。
“小队长,”黑子静也两指并在一起,搭在额角敬了个礼。她依旧沿袭了过去的戏称,仿佛二人仍然是帝光时期,口吻熟稔:“早上好啊。怎么从帝都来东京了?”
赤司征十郎含笑道:“因为有事要来东京办,听说静也来找大辉,正好顺路,就想和你见个面。海常正在和诚凛进行友谊赛吧……还有时间,静也不如抽空和我谈谈?我会让人送你去海常,不会迟到的。”
这么滴水不漏的安排,哪还留了个给她拒绝的余地?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黑子静也绕了绕耳后的碎发,认命地顺着下车司机示意的方向,上了车。
前面的司机放下隔音板,四周的车窗也贴了膜,原本明亮的光线染上了几分灰,连带着外头的景物也仿佛模糊了几分。在赤司征十郎身边坐下,黑子静也对豪车的内部构造十分好奇,视线直勾勾地落在了中间的迷你冰箱上。
结果赤司征十郎还真的从里头变出了东西:“你的香草奶昔。”
接过冰箱内其他饮料格格不入的m记香草奶昔,黑子静也彻底认命。这次相遇明显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她咬着吸管,索性破罐子破摔:“小队长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和静也聊聊转学的事情。”对黑子静也的开门见山毫不意外,赤司征十郎十指交叉搭在膝头,异色的眼睛恍惚中看去竟是温柔的,“诚凛这所学校,不管是学业还是篮球,对于你的才华都是一种浪费……我本以为你和哲也至少会有一个更好的选择,才选择了观望。但现在看来,洛山或许更适合你。”
黑子静也鼓着腮帮子吹吸管,默不作声地继续听。
“学费的问题,我会帮你申请奖学金和宿舍,依静也的学习成绩来说,应当是十拿九稳的。篮球部和学生会的副手位子,也扫榻以待。”赤司征十郎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笑了,“当然,如果静也舍不得哲也的话,还有家庭方面的问题,我都会妥善处理的。”
黑子静也忍不住吐槽:“小队长,你是不是转学手续都办好带来了,只等我签字?校服准备好了吗?”
然后更可怕的事情出现了。
——赤司征十郎居然没有否认。
如果不是这么干的人叫“赤司征十郎”,黑子静也会真诚安利面前的人去从事独角戏演员,绝对超专业的。她简直哭笑不得:“你就觉得诚凛这么差吗小队长?我觉得还行啊……”
“但它的确不是最好的。”赤司征十郎同样诚恳,甚至还有一点点困惑,“而我能为你提供最好的选项。这是显而易见的差距。为什么静也就不愿意接受呢?”
可黑子静也理直气壮:“那人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最好的?千金难买我乐意,人生又不能读档重来。每个人的标准都是不一样的,的确有大众之说,但或许我就是那朵不一样的烟火呢。”
“原来静也是这样想的么……”食指弯曲抵在唇下,赤司征十郎倒是十分认真地思考起这番话,“很遗憾,我还是无法理解。我可以认为这是一种自甘堕落、不求进取的想法吗?”
“不可以。”黑子静也果断否定,“这件事暂且不提。小队长你的提案我也懂了。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海常和诚凛。你觉得烦濑君会输吗?”
“即便有哲也在,他也很难把一支普通无奇的队伍拉上台面。”赤司征十郎口吻委婉。
“那就好。那我们就来赌这个吧。我赌诚凛会赢。如果诚凛赢了,提案取消,如果海常赢了,我转学去洛山。怎么样,小队长?”
“好。不过静也……请不要混淆概念。”赤司征十郎慢条斯理地从文件袋中,抽出了他准备好的、只缺签字的转学手续,放到了二人中间的小茶几上,“我不否认或许会发生的千万分之一可能的奇迹。所以第二个赌约:如果诚凛在中无法夺冠,你转来洛山。如何?”
……哇哦,你敢不敢别跟我赌,咱们赌啊!!!
黑子静也本来要耍赖将话题扯到的,但话到嘴边,她又停了下来。沉默片刻,她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成交。”
“合作愉快。”赤司征十郎微微一笑,“期待你的加入,静也。”
………………
…………
……
车在海常门口停下,黑子静也按照相田丽子那鬼画符的示意图,艰难寻找目标。体育馆内爆发出掀翻屋顶的喧闹,她仿佛听见了诚凛等人的呐喊,忍不住也跟着笑了笑。
或许及时抽身也好。
当人处在这个环境里,总是会忍不住被感染,进而想插手帮助他们。
——而她,却注定是个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