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动动嘴皮子就能达到的效果,可比常年累月地做好人、施救济、分钱分物来得要轻松。
以前总觉得从风不务正业、心智堪忧,但根据眼下这件事来判断,她的亲兄弟并不笨,相反的,弄不好还很有智谋呢。
这是否意味着,安平府的将来还算是光明的呢?
如此,祖母也能够松一口气了吧?
她想尽早把这一好消息汇报给祖母听。当她正要打算起身告辞的时候,却发现王世子已经有所行动了。
他甚至连个理由也不说,就匆匆地告别了众人。
梁从鸾想不怀疑他都不可能。
因此,她紧跟着追上去。
一前一后,夫妻两个的步伐都有些急促。
很快的,梁从鸾就有点喘不动气了。
一把烈火在她心中熊熊燃烧。她恨透了前面的那个人,明知道她就在身后,明知道她追得如此辛苦,却假装听不见、看不到,当她是什么?
狗都不如么?
“世子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
唯恐被甩掉的梁从鸾气喘吁吁道。
“本王要去哪儿,需要跟夫人禀报吗?”
回答毫不含糊,脚步也毫无滞涩。
“四郎想要功名,世子着什么急?不说他才华出众,就算是个酒囊饭蛋,既有心仕途,我安平府也能尽满其愿。”
前面的人戛然止步,胸前的起伏暴露出其内心的不平。
梁从鸾绕他一圈,冷笑道:“这是好事儿,世子怎会不高兴呢?果然,还是想把人留在身边吗?金屋藏娇,我说的没错吧?”
想起夫妻俩这近半年以来的微妙关系,她的心里就跟塞了一把草似的。
“世子,其实更好狡童吧?”
自她怀孕,到小产,再到今天,他就没再与她有过肌肤之亲。
这很不正常,很不正常不是吗?
且不说她什么心情,以他的年纪,正是需求旺盛的时候,而身边除了她和阮氏,再没有别的女人,那么,他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怎么打发空虚的呢?
这个问题,难道不值得深究?
又不是鲁王那种,因为一心沉迷于修仙炼道,自动摒弃了七情六欲。
要说这当中没有缘故,鬼才信!
原本脸色阴沉的朱昭葵在听到这句诘问后,居然平定了下来。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人挣扎无力,打算要破罐子破摔一样。
“如若本王是牛粪,不知夫人是否会认可自己是苏东坡?”
梁从鸾怔了一下,待到明白了这话的意思,不由得勃然大怒:“朱昭葵,你什么意思?你说我是一个心思肮脏的人?”
对方冷冷撇来一眼,郑重无比的纠正道:“不,夫人没有问题,夫人从来都不会有错的。这不正是夫人一直深信不疑的吗?”
梁从鸾浑身微颤,在别人看不到的袖底,纤纤指甲已经深深地嵌入了掌心里。
正是凭借着这一丝刺痛,她才能够克制住火山喷发一般的情绪。
“哦,这么说,世子是承认自己不是了?”
她还以同样的冷酷。
她暗中告诫自己,任何时候都不要给对方落下话柄。这就是一场战争,她所代表的是正义之师。
为了赢得天下人的同情或拥护,无论如何、都要坚持这一点。
她没有错,也不会错。应该承受唾骂和谴责的,是王世子、是鲁王府。
逼她走到这一步的,不是别人,正是姓朱的一家人。
“希望世子能够记住今天说的这些话。男子汉大丈夫,言必信、行必果,是么?”
这人素日里话很少,不管自己说什么,态度一贯都是冷漠的。好也好,不好也好,从来不肯表达出自己的好恶。
嘴上从来不肯明确是非,看似老好人一个,其实呢?
比起言语上的冲突,他似乎知道,态度上的无情更加能够重挫对方。
她恨透了他的暧昧不清。一直以来,以为那是他的性格,软弱、胆小,后来才渐渐明白,这种所谓的“中庸”“浑沌”的态度,正是他反击人世的方式,是他发泄不满的方式。
搅乱一池春水,让敌人无从捉摸他的行踪、扰乱敌方的阵脚。
在兵法上,这是极为高明的策略。
换言之,他那样对她,根本就是把她当成了敌人来看待。
是的,他对待自家人就不是那个模样。
婚前的他根本不是这个冷漠寡言的模样。在众人口中,他是温和的、善辩的、风趣的,甚至偶尔还有些轻佻。
在跟别人相处的时候,他经常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鲁王那么固执的一个人,谁说的也听不进去,却只能记得住亲生儿子的话。
只有他,才有胆子打趣甚至是嘲笑尊贵无比的鲁王。而她,想要鲁王听听她的心声,都以失望告终了。
他跟任何人都合得来,从世子府到鲁王宫,从上到下,那些人隔着三里地就朝他行礼问好。
令他感到气闷的是,她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那些人的心情,跟对待她是全然不同的。
那都是发自肺腑的关心与爱戴,仿佛他是他们至亲至爱的人!
凭什么他能获得这么多?明明他什么都没做,成天游手好闲!
思前想后,她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个人,就是个超级大骗子!
单看他对待她和别人的两种态度,即可断定这一点!
表里不一、两面三刀,可不正好适用于这个人?!
“难得世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