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乱作一团,七手八脚的把云老师抬出教室,往家里送去。
云清的老婆,摸着眼泪,把村里唯一的大夫请进家里,开了些药,说只要好好休息,会没事的。
可这一躺下,十天了,云清的身体也不见好转。
云清的老婆只好给念大学的儿子打电话,让他回家来。
云清的儿子叫云阳,在天河市上大学。接到电话,云阳还在嘀咕,十天前刚给父亲打电话,说了知识改变命运,村里的孩子再不能混日子了,要想走出小山村,就得念书。当时,父亲很赞成,说得加把劲,好好教学生。
没有老师的六年级,彻底乱了。以瘦猴云飞为首的学生,天天欺负以光头强云天为首的学生,几乎天天有学生家长来告状,校长长吁短叹,他也没法子,全校共五个老师,却有六个班级,现在一个躺下了,四个老师怎么应付。
云老三家的苹果又被偷了;为了捉野鸡,云飞几个把村里的庄稼踩倒了不少;云飞给女学生身上画乌龟……
这天,云飞带领着他的一帮兄弟,在教室里冲锋陷阵,长棍,粉笔头乱飞,光头强云天满脸都是灰土,不服气的还击着。
门“吱”的一声开了,走进一个二十来岁,面皮白净,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云飞认得这人,他是云清的儿子云阳,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听村里人说,他将来会当官的。
“同学们好,从今以后,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云阳用标准的普通话开始说话了。
啊?他不是还没毕业吗?怎么来我们村当老师了。
原来云阳回家后,见了父亲,父亲只恳求他,让他来学校当老师。云阳看着极度衰弱,满脸皱纹的父亲,把心中许多的不愿藏起来,含泪答应了父亲。
“看你们的教室乱的,想当乱世英雄吗?教室里追逐打闹,成什么样子?”云阳的表情呆板,语言很生硬,眼神却游荡在教室外。
教室很安静,安静的有点怪异,云飞和光头强云天相互挤眉弄眼,呲牙咧嘴。
“云飞,云天,站起来。”云阳一声大吼。
看着不情不愿站起来的二人,做着奇怪的动作,云阳莫名的气往上冲,心里的闸瞬间被冲开,对着二人就是一顿耳光,看着二人红肿的脸庞,云阳闭起眼睛,冷冷的道:“限你二人在二十分钟内把教室打扫干净。”说完板起脸走出了教室。
云飞哭了,云天哭了,在他们的同学面前哭了。
二人带着同学打扫完了教室,空前的团结起来了。
夜晚的山村,十分安静,昏黄的灯光下,云阳给父亲在喂药。云清看出了儿子的不愿和不甘,为了村子,他几乎把一辈子放在这儿了,可儿子呢?他有好的前途,有必要把儿子拴在这里吗?有,这村子,只有儿子有文化,有眼光,村子外面的人是不会来这里的
敲门声惊破了安静的夜,云阳开了门,见进来的是云飞,云天,以及他们的父母,云阳无声的把他们引进屋子。
云飞的父亲说话了:“云老师,病好些了吗?”
云清微微一笑:“好多了。”
“我们本不该打扰云老师的,可云阳下手也太狠了,才十来岁的孩子,犯错是正常的,没必要把脸打成这样。”云天的母亲拉着云天,哭了起来。
云清挣扎着坐起,看着云飞和云天,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颤抖着手,指着云阳道:“你干的?云阳,我的好儿子。”说完,一头栽倒,又晕了过去。
在大家的努力下,云清醒过来了,只是不说话,看着云阳。
云阳突然跪倒,大声道:“父亲,儿子以后会一心一意当这个老师的,您老放心。打伤的学生,我会请大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