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墓碑前被锁住的人,就是他们的君主。
君主慢慢站了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用去了他大半的力气,甚至可以听见骨骼摩擦发出的咔咔声。四道铁链被拉的笔直,发出崩裂的响声,锁骨处被穿透的陈年伤口又添新伤,伤口处鲜红的血液宛如小蛇蜿蜒流下,染红了那身破烂的麻布短褐。
可他还是站起来了。
他坐在石碑前时候仿佛一座雕像,没有丝毫的生气与存在感,可他站起来的时候就像一轮缓缓升起的太阳,一股傲绝世间的气势瞬间充斥全场,那样耀眼,竟让人忍不住生出一丝顶礼膜拜之意。陵园内的黑影本是蠢蠢欲动,有些大胆的已忍不住伸出利爪比划,像是在考虑如何撕碎猎物,可那个男人站起来的时候,黑影立时拜伏在地,瑟瑟发抖,惶恐之甚,不敢生出一丝逆反之心。他将这一切都坦然接受的,他本就是世间最强大的君王,也是最令人畏惧的魔王。
仿佛是为了示威,他随手从身边的黑影里抓出来一只怪物,勉强能看出那是一只猿猴,眼睛血红,青面獠牙,却有一双极其不符合常理的蝠翼。男人拎起惊恐的猿猴,五指并拢直直插入胸口,将心脏掏了出来,然后像是扔垃圾一样把它的身体丢在了地上。漆黑的血液从伤口出喷涌而出,浸湿了石板,那颗心脏在离开猿猴身体的时候居然还在跳动,失去了心脏的猿猴也并没有立时暴毙,它倒在地上不停抽搐,即使痛苦到极致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好像这么做了就会遇到什么更可怕的事。变异后的怪物生命力强的可怕,约莫过了一分钟才失去生机。
其实到现在时辰都没看懂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因为听不出他们在说什么,感觉就像是电影里紫禁之巅的对决一样,充满了仪式感。虽说没有字幕和注释,不过他心里居然隐隐约约明白几分,仿佛是有人在他心里无声解说一般,他一见那把剑便知道这剑名为“惊蛰”,而剑客则是墓碑上所刻的这个“齐”字,齐家人。被锁住的君王他还不清楚是什么人,但肯定不是什么善茬,他想到这便静下心继续观看。
剑客之前一直不说话并不是因为被君王的话震慑住了,在君王开始慷慨陈词之时他已经暗暗运气,以家族独有的蓄气之术将武者独有的心口一股气提到胸口,将身体扎根大地,以地势的力量加注于身,使气势节节攀升。气势攀升到顶点之前不可开口泄气,否则胸间一口气立时散去七八分,如倒持太阿,授人以柄。
剑客忽然动了,带着狮虎扑杀猎物的前奏,他右手按住剑柄,握紧,然后弓步踏出,疾冲向君王。他拔剑了。这一剑既稳又快,如追风掣电。出剑时只见一泓清冷的亮光划破了黑夜,夜风吹过高速滑动的刃面,发出了嗡嗡的鸣响,竟连这夜风也被一并斩破。漆黑的夜里忽然迸发出一蓬暗色的血光,所有阻挡在剑锋前的东西都被斩成了两段,锋锐的剑风势头未尽,甚至在黑石碑上留下了一道剑痕。
他一击得手却并未放松,立刻收剑防守,回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次斩击并没有击杀君王,甚至可能都没有伤到他。那是极快的一剑,但是出剑的那一瞬间君王居然意识到了,不知用了什么秘法,将暗影里的死侍牵引到身前,代他接了这一剑。
周围潮水般的死侍似是得到了什么命令,瞬间暴动,一涌而上,霎时铺天盖地都是破空的爪影和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剑客并不惊慌,将佩剑平举于眼前,接着脚尖点地一跃而起,手中利剑在空中舞了一圈。
锋锐的剑气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如浪潮一般连绵不绝,首当其冲的死侍瞬间身首异处,有蛇形的死侍被无形的剑气分成两段,上半身飞了出去,摔在地上,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身亡,迷茫地在地上挣扎爬行,留下一条长长的黑色血迹。
但是死侍实在是太多了,前排刚被斩杀,后排就踩着前排的尸体奋勇而上,毫无章法,也不畏惧死亡,像是扑向灯火的飞蛾,用尽最后一分力气燃烧自己。剑客拄剑,在潮水般的怪物中傲然屹立,脸色虽早已疲色,但气势任不减分毫,惊蛰本是吹毛断发的利器,杀人不见血,但此时剑身却染上了浓墨般化不开的暗红血迹。
剑客已经记不清斩杀了多少死侍,遍地都是断肢残骸,湍湍的鲜血沿着石板的缝隙渗透,浸润了整片土地,汇成了一幅诡异而妖冶的画。剑客的剑看似锋利,只需一剑便可将一个死侍斩作两段,可是只有他心里才知道那些怪物的骨骼有多坚硬,就连比起齐家演武场掺了精金的铁桩也不遑多让,看似轻松的每一挥剑斩击其实都要用上平时出剑的十一二分力。
他回首一记挑剑,将身后高高跃起偷袭的虎形死侍从腹部到胸口一剑剖开,这回无往不破的利剑居然没能没能斩开它的身体,剑尖卡了在肋骨里。黑虎发出了吃痛的怒吼,然后双爪以合抱之势向剑客的脑门拍下!
剑客古井无波的面容上也有了一丝惊异,手中再加了一分力刺入,将剑身一拧,绞碎了黑虎的心脏。旋即拔剑后退,拄剑站在一块空地上大口喘气。
在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