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厌烦吗?武士果然都是执着不屈的人啊,或者我可以称之为倔强?不放弃是难能可贵的精神,但是在没有认清事实的情况下盲目地左冲右突,是很愚昧的行为,你不是一个愚昧的人,对吗?”山雀缓缓道,明明戴着面具,可不知怎么的,总能感觉到他的话语里有一丝笑意,好像透过四长老的背影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人。
四长老冷声回答:“随你怎么说,我们剑客的话不在嘴上,在剑里。”
“说得好。”山雀鼓掌,“如果有机会,真的很想跟你多聊聊,但是我该走了,这会儿月妖那个笨蛋应该已经狂化了,我作为队友得去救他。”山雀在说话间随意一瞥,顿时眼瞳一缩,四长老不见了!
一只苍老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把我放在眼里,年轻人有自信是好事,但是这份自信会害了你。”
两人的位置不是在场地间,而是在某棵树的树冠上,被四长老抓住的是山雀的本体。
山雀只是慌乱了一瞬,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你怎么发现的?”
“是血。”
“血?”山雀才发现,脖颈上微微有些痛意,他刚才光顾着说话并没有注意到,经过四长老提醒了才发现,他用手指一摸,才发现脖子上原来有一道细小的伤口,已经受伤一会儿了,但是却一直没有愈合,不断渗出细密的小血珠,“你是怎么做到的?”
“就是刚才那招,十方恶煞,恶煞会追踪生灵的位置,你在附近被观察会被伤到也不奇怪,其中关键之处是剑。”四长老虽然已经制住山雀,可却一点儿也没放松,手上凝聚了一道磅礴的剑气,只要山雀有任何异动,就以雷霆之势直接击杀他。
“剑?”山雀才注意到四长老的剑与一般人不同,是通体漆黑的,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数十个看不出笔画的血色符文在剑身上游走。
“这柄剑是偶然得来的,它有特殊的能力,名为恶鬼循迹。”
“哦,听名字就明白了,只要被他伤到的东西就逃不过追踪了吧。”
“没错。只要能追上的东西,我都能杀掉。”
“那你告诉我这些,接下来是不是要杀我了?”
“你是很聪明的人,可惜了。”
四长老轻轻一拍,手掌内蕴含的剑气瞬间爆发,而山雀真的就毫无设防,从肩膀向下的躯体直接崩碎,鲜血与碎肉四溅,将四长老洁白的剑袍染的血红。
他持剑傲立在血肉当中,仿佛游荡于天地间的恶鬼。
“不是分身也不是假象,是实打实的身体这回该结束了吧?”四长老松了口气,收剑归鞘,但是突然间发现了什么,一股寒意直冲脊背!
幻境仍未消失!
身前的空地里突然传出一阵掌声,山雀从虚无的空间里漫步走出,缓缓道:“杀了‘我’一回,还算满意了吗?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是真实的,一切也都是虚假的,不要相信你所看见的一切。”
四长老明白已经输了,他最后一击的力量已经交出去的,现在比一个普通人强不了多少,再加上已是风蚀残年,年老体衰,现在就连站立都不稳了,山雀此时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他笑了笑,靠在树上,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山雀,眼神明亮,不似之前的浑浊。
四长老,不,我们现在应该称之为黑翼才对,曾经潜伏在阴影里的暗影杀手黑翼,这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将他沉寂的灵魂逐渐唤醒了。
“很好,我很喜欢这种眼神。”山雀之前似乎在犹豫,可现在确实大笑着点头,丝毫不掩饰称赞之意。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你的路还远这呢,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会跟你好好地打一场。你比我现象中强得多,已经超出了计划中的时间,现在我该去救人了,麻烦你在我的世界里乖乖待上一会儿,一个时辰之后你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中了。”
他顿了顿,特意解释了一下:“不是我自大,其实你应该放我走的,月妖一旦发狂,我都不一定能制住他,吃亏的应该是你们才对。”
黑翼皱眉:“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为了什么传世之宝,那我只能说不要听信外界的谣言,齐家虽然占据一块宝地,但千百年闭塞的损耗已经掏空了底蕴,根本没有什么宝贝传世,要是为了财宝你才做这些事,那恐怕要让你白走一趟了。”
山雀刻意放满了步伐,像是要在临走之前与黑翼多聊几句:“啊,倒不是为了什么财宝,但是我们要的东西暂时还不能告诉你。至于目的的话,这个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们是行走于黑暗与黎明之间的使者,目的是为了贯彻世间爱与正义,消除一切不公。”他摊了摊手:“听起来很大很空很扯淡,但确实是这样的。”
然后又附加了一句:“老师就是这么教我的。”
黑翼没有再回话,靠在树上思考着什么。
山雀每走出一步,身躯便多一分虚化,像是踩踏在某条无形的步道上,贯穿于两界的夹缝,在他快要消失的时候,黑翼突然喊住了他。
他回头,与那个耄耋老人灼灼的目光对视。
黑翼道:“你叫什么?”
“我啊?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夜莺。”山雀笑笑,“至于我我只是一个被遗忘的人,在被人遗忘的同时,我也遗忘了自己,如果你一定要一个称呼的话那么就叫我山雀吧。”
“山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