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一身怒吼,整个黑暗空间都在震颤,无数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视线交织在他身上,眼神中满是恶念。
扑面而来的炽热龙威几乎要将他压垮,项星宇终于再抵抗不住,摊倒在地。
黑暗中传来低低的笑声和窃窃私语。
项星宇的脸阴沉了下来,但对于这种历史都无法记载的怪物,他自然不敢声张,只是声音愈发低沉:“非不为,实不能也。”
怒张的龙瞳低了下来,似乎是黑暗中那头巨龙低下了脑袋,凑近项星宇,他甚至能闻到那股野兽身上才有的腥臭味道,这强大的压迫感几乎让他停止呼吸。
他强作镇定,不去直视那双眼睛,低声道:“不能再死人了,近些年死的人已经太多了,会被人怀疑的。这座天下暂时还不属于我,我没法做到那个地步,如果臣民暴动,会打断迄今为止所有的计划。”
“计划?不需要计划!”
龙瞳里闪过一丝不屑,似乎知道自己的压迫力太强,他稍微放轻语调,“复苏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不需要死祭,我需要……活祀。”
项星宇还想说什么拒绝,可脑内飘出一个想法,他忍下不满,轻声问了一句:“十个?”
下一刻喷薄的龙息几乎将他淹没,周围的猩红眼睛也更加靠近了,项星宇连忙道:“百个?”
“不。要一千个。”
“那不可能!”项星宇怒吼一声,跟疯了似的向黑暗中挥舞着双臂,“我上哪里给你找这么多人???你太贪得无厌了!既然你执意要提出无理的要求,这样我们的合作不如早点终止,来,杀了我。”
他闭上眼睛,像是做出一副等死的样子。实际上嘴角已经勾起,他知道自己不会死,哪怕是一枚棋子也有棋子的作用,他现在是龙渊和现世之间的桥梁,如果没了他,会浪费很多的力气,甚至可能导致千年的计划功亏一篑,对方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就杀了他呢?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一股冰冷的感觉穿过了他的心脏,从背后刺出,难以言喻的剧痛在体内爆发。
颤抖的双手捂住胸口,难以置信的目光紧盯着那巨大的伤口和不断喷涌的鲜血。
为什么……为什么对方要杀他?
黑暗中的笑声越来越肆意,那些猩红的眼神里藏着难以掩饰的渴望。
如果自己死在这里,绝对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就像他曾经对那些宫女太监做的一样!
“我……不能死……我的大业还未完成……不能死在这里!”
鲜血在流失,身体变得逐渐冰冷,但与寻常的死亡不同。
他见证过死亡,也制造过死亡,自然对这一现象有些了解,可这次不同,他可以确定穿刺过自己心脏的那东西没有导致自己死亡,相反的,好像给自己的身体注入了什么。
一股热流在心脏里奔涌,随着心肌的泵动传输到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热!滚烫!
寒冷过后是极致的灼热,像是火龙在身体里游走,几乎将他血液焚干的热量痛到无法忍受,在浓重如墨的深渊里来回大口,喘气如牛。
而那双眼睛就这么看着,没有任何神情,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
周围贪婪的目光愈发放纵,几乎闪烁着就要扑过来似的,可只要那双龙瞳的主人在这里,就没有什么东西敢于放肆,就算是残暴至极的野兽也得收起他们的利爪,装作一副温驯的样子。
良久,项星宇感受到体内的那股火慢慢熄灭了,确认没有问题后,他站起身,感受着体内冷却后涌现的力量,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是在注入赵承泽血清之后才会出现的反应,但这次没有任何后遗症,而且对于力量的掌握似乎比以前也完善了不少。
先前就是受到力量的诱惑才坠入深渊,与暴君达成交易,他明白那种掌控世界的力量有多令人沉迷,而如今,他牢牢的掌握了这种力量。
力量是权利的基础,权利是发挥力量的途径,现在他手握了两柄剑,何愁天下不可得?
“这是什么?”项星宇有些疑惑的抬起头。
“是我的一滴血。”黑暗中的存在笑了笑,对他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我能制造一个人,也能制造千千万万的你,懂了吗?”
他的意思项星宇当然明白。这个深渊暴君,想要用活祀来建造一支属于他的军队。
这位云国皇帝轻轻点头,表示接受了这桩交易:“明白了,我会尽力的。”
周围产生如水的波动,空间转换,他再度回到自己的金銮殿内,外面已是夕阳西下了,血红的残阳顽强的挂在山头。在龙渊里待了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在外面居然已经过了将近半日,世界之大,真当是无奇不有。
他从龙椅上起身,脸上完全不见先前的惊慌和阴冷,倒是浮现出一抹冷笑,“不过是沉睡千年的死物罢了。若是以当年之躯,朕兴许还怕你几分,可现在……哈哈哈哈。”
“狐狸与豺狼虎豹的区别就在于,他没有足够强大的武力,就用聪明的头脑构建出狡猾的计策,侧面迎敌,可你现在却要给狐狸按上虎的利爪,豹的速度,狮子的力量……现在局势变了,谁是猎人,谁是黄雀,还说不定呢。”
项星宇想到了什么,伸手在龙椅侧边摸索了一阵,按下开关,下方的把手处探出一道凹槽,里面藏着十诫给予他的血清。
哪怕过了些时日,他仍能感受到药品里跳动的鲜血之力,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