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过贱人和孽种,是姚冰琴的心软,万文昌感叹,他的琴儿真是太单纯太善良了。
本来按照他所想,报官!
把柳秀秀收监,小孽种浸死。
现在让贱人和孽种拿钱保平安,真是便宜他们了!
于氏眼珠子一转,觉得这法比小孽种死了好,五百两啊!足可以花一辈子啊。
不能让这钱没了。
立即嚷着让王氏筹钱,“也就我们万家人心善,能放那孽种一命,你们就别不知足了,该借借,该卖啥卖啥。”反正一个子都不能好。
对于平常的人家,别说五百两了,就是一百两,那也是天文数子,围观的众人,连连摇头,窃窃私语,“一个女娃而已,没了就没了。”
“还真能傻的掏五百两啊!”
一百两已经给万家了,再掏五百两,这是要了她们全家的命也拿不出啊。
王氏傻愣愣的站着,回过神来又扑通一声给万文昌跪下,“万秀才,我家啥情况,你也知道,别说五百两了,就是五十两也没有啊。”
“万秀才,你就看在秀儿伺候过你的份上,饶了她们母女吧。”
“不,娘,你起来,别求了。”
似乎万箭穿心,心口的血汩汩直冒,柳秀秀看着她娘,猛的闭上眼睛,披散着头发,怕打着身边的床板,“让我死吧,让我死了吧。”
那种绝望悲戚的感觉让医馆的人都感觉到异常的沉重、压抑。
当让,万家人除外。
他们反而觉的格外的清爽、痛快!
“娘—”
云朵呢喃,发出的声音是嗯嗯,她娘眼中的绝望刺痛了她的心,痛的就像有人拿针在她身上直戳,原来这就是母子连心的感觉。
她太小,小到任人宰割,连句话都不能反驳,这种无助让人窒息,什么时候能长大啊,云朵期盼着,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楚的弧度,眼角泛着了泪,神情悲伤至极。
现在连活命都是未知。
刚出生的小娃,伤心流泪,如此诡异的表情正好被她娘垂下的头发遮住。
否则,她不被浸死也得被当成怪胎烧死。
闺女出了这么大的事,姚老汉愁眉不展,姚满仓和姚满福也为五百两发愁。
小王氏瞪眼陈氏,厌恶的目光落到了柳秀秀身上,一百两啊,到手了又没有了,还有这个小的,难不成还真去偷、去抢五百两来救她的命!
干脆死掉算了,天生的讨债鬼。
那边王氏祈求万家人,万家人一脸冷漠。
五百两,一个子也不能少!
柳柳哭嚎求她娘别求了。
王氏不死心,头磕破皮了还直咚咚的磕。
看火候差不多了,一个八字胡男子从人群里走出,停到她身边,“这位大姐,似乎为银钱所困?”
头皮磕破,有血流出,王氏抹了一把脸,听明白眼前男人说的啥意思,忙点头,“你是?”
“我是太康钱庄的于掌柜,缺钱可以直说嘛,到钱庄去借,别说五百两,就是一千两也借给你!”
高利贷!
正在开药方的老大夫抬眼翻翻,太康钱庄是姚家开的,趁火打劫,奸商!
从钱庄借钱,多少家破人亡的,这一下借五百两,得把全家人的命给赔上。
柳满仓和柳满福拦着他娘,“他都是坑人的,娘,借了就是利滚利,咱还一辈子也还不起啊。”
柳老汉望望闺女的方向,一咬牙推开于掌柜,“不借,我们不借!”
“不借那就把小孽种浸死!”万文昌轻飘飘的说。
借就能保住小娃的命,王氏心动了,“老头子?”
“可别糊涂啊!为了一个小娃,赔上你们一大家,不值啊。”
柳里正上前拦住王氏,又对柳老汉说道,“老哥啊,我先把丑话说前面,秀秀出了这等丑事,我还得顾着村里几十个没有出嫁的姑娘,咱们大柳村肯定是容不下她,她带着个小娃,你让她娘俩去哪?若是秀秀一人……”
言外之意,放弃小的,大的远嫁,山沟沟里那些没媳妇的老鳏夫,只要是个女的,送给他,他都要。
这也是柳秀秀的唯一出路。
陈氏和小王氏也过来,劝婆婆别范糊涂,俩人说附近村被高利贷逼的家破人亡的几户,说到最后,小王氏哭诉,“娘,真等要帐的逼上门来,我们一个个被卖娘才甘心!?”
王氏怔怔想了一会,摆摆手,吐出一个字,“借!”
“老婆子!你咋就不听劝呢,咱里正也说了,这高利贷借不得。”柳老汉想想觉的里正说的话也对,没有小娃,秀秀的日子还好过。
否则,她一个名声坏掉、又带着小娃的女人,娘家不能回,她,她咋活啊!?
王氏有自己的想法,闺女走错路,是她这个当娘的责任,她还隐隐约约期待,勾引秀秀那野男人会回来。
她能出一百两给秀秀,也能出五百两来救小娃的命。
王氏起身到柳秀秀身旁,静静看她一会,又拢好她的头发,“别哭了,天下没有过不去的理,照顾着点小娃,娘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娘,别借,咱别借。”柳秀秀抓着她娘不松手。
“说啥混话了,老大家的,你看着点。”
王氏一脸坚持,柳老汉无奈的带着俩儿子跟着于掌柜去钱庄借银子。
富阳镇下面有三十多个村庄,最大的一个村子是六里庄,距离富阳镇最近,不靠山靠着一条流沙河,旱涝保收,是最富有的一个村子。
纪财伦家就是六里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