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张文翰匆忙的找来一只皮箱子,又收拾了一些漱洗物品和几件换洗的衣服,一切准备妥当后,他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在纸笺上写道:
父亲、母亲大人:明鉴
时值列强欺我中华,占我国土,百姓流离,孩儿不忍同胞受尽欺凌,决意报考军校,彰显男儿本色。孩儿不孝,还望父母亲大人见谅,待学成后上阵杀敌,驱逐列强,若能侥幸存活,定当回家侍奉二老!不孝儿:文翰。
落笔,他将纸笺平摊在书桌上,穿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偷偷的把皮箱子从窗户扔向楼下的草坪,自己就沿着二楼的窗户边的水管爬了下来,躲过了花园里修剪花草的园丁,悄悄的从后门溜了出去,一路朝着火车站跑去。
晚上七点半,张文翰如愿的登上了前往南京的火车,按照火车票上的号子找到了车厢,这是一间两人间的头等车厢。
打开车厢门时,张文翰发现里面已经住进了一个中年人,此人是一个十分沉稳老练的男人,他一边摆放着行李,一边友好的向中年男子打了招呼。
在交谈中,张文翰知道了中年男子的名字,他叫任时初,自称是一个普通的学校教员,但张文翰却发现他公文包里藏了一支派克牌的钢笔,一个普通的教员是根本买不起那么贵的笔,这使得张文翰对眼前之人产生了疑惑
他仔细的打量着任时初,只见任时初面色红润,虽带有些书卷气,但说话简洁明快,思维逻辑性强毫无破绽可寻,他与张文翰交谈之中,一直板着脸,不苟言笑的样子,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呜呜—”火车的汽笛声,打断了他们聊谈,车窗外响起了“咔哧咔哧”的火车开启的声音,张文翰靠在车窗边,静静的望着渐渐变黑的天空,轻声说:“aufwindeehen(德语:再见)上海滩……”
天色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黑,月光幽幽的,铁轨两边的景物已经看不太清楚了,火车‘咔哧咔哧’正摸索着前进,风吹得窗帘微微晃动,张文翰把报纸盖在脸上闭上眼假装睡着,却竖起耳朵听着车厢里是否有异样声。只听见‘噔噔’的一阵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的响声,后来,又听到‘咔嚓’的一声,张文翰知晓这是任时初出车厢时,脚步声和关门时所发出的声响。
张文翰起身走到门边,侧耳听了过道里的声响,又打开门,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见任时初往餐车的方向走去,便把车厢门反锁上,戴上手套,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任时初的卧铺边,他把任时初的大木箱从卧铺底拖出来,木箱是上了锁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回形针,把回形针伸到锁孔里,慢慢地捻动,可是被弹簧顶住了,他使力气压了压,不成功。他把回形针从锁孔中拿出来,又掏出一只发卡,将发卡伸到锁孔里捻动,这一次,轻而易举的,锁开了。
当张文翰小心翼翼打开箱盖时,他惊呆了,赫然入目的是一套国民党上校军衔的军装……恰在此时,他似乎听到过道有些声响,越来越近,张文翰慌忙把木箱子恢复原状,深吸了一口气,掸一下衣服,打开车厢门的锁,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的卧铺上,匆忙的脱了手套藏在口袋里,在他关上窗门的同时,车厢门开了。
“任先生,您这是去哪儿?”张文翰很客气地打招呼。
扫视了车厢上下,任时初冷冷地解释说:“我肚子饿了,刚去餐车上买了一些吃的东西。”张文翰坐靠在卧铺上,微笑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还要多久才到南京吗?”任时初把手上拿的东西放在桌上,朝车窗外瞟了一眼,淡淡的问道。
“额?我想应该快了!”张文翰不知怎的,总觉得车厢里的情形变得有些诡异,随口回答了一句。
任时初看到张文翰西服口袋上露出的白色手套,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地笑容,淡淡的说:“张先生,你的手套快掉出来了。”
闻言,张文翰嘴角抽动了两下,尴尬的把手套塞了回去,假意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拿起刚才的报纸,盖在脸上,又装起睡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火车‘咔哧咔哧’停止了前行,乘务员过来说南京站到了,任时初和张文翰两人拿着行李,一同下了火车,在南京火车站的站台上,两个人互相握手道别后,张文翰便转身离开了,任时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木箱子,他的脸上不知为何露出了一丝笑意,轻声说道:“臭小子,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出了火车站,张文翰见天色已晚,他便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小旅店落脚。到了房间里,张文翰脱了外套,随手扔在了沙发上,他倒头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吊灯,心里一直在猜想任时初是什么人,渐渐地,身心疲倦的他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老师,车子停在那边,您请!”任时初刚出火车站,一个女子,大约二十岁出头,容貌秀丽,亭亭玉立,疾步朝他走来,一边接过任时初手里的木箱子,一边邀请的说道。
任时初,原国民党特别行动处上校副处长,因得到中央军校校长的赏识被调入军校任职。
“陈秘书,辛苦了!”任时初点了下头。
陈芊瑶,国民党上尉机要秘书,军校毕业后,她被派到了特别行动处学习,任时初曾经教过她。后来,因为她表现优异,任时初就将她留在身边做了机要秘书。一个星期前,任时初接到任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