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笑容对仁王来说是熟悉而陌生的。
并不是他初见时让他怦然心动的那种清淡恬静的气质,也不是成年后在正式相处时体贴里又带一点小任性的女人独有的甜蜜。
还只有十三岁的夏树,留存在她身上的属于孩子的天真和勇敢,青春期所独有的朝气,和不变的,属于她这个人的温暖又清淡的气息。
我还是喜欢这个人。
任何时刻的,处于人生任何阶段的夏树,就只是夏树,都让他心动。
见面后,仁王愈加确定了这一点。
他们还没有经历过之后那很长的一段或甜蜜或苦涩的拉锯式恋爱,也没有经历过感情由浓转淡最后被仁王亲手斩断又强迫复合的过程。
而夏树,也还不是那个在相处中不断磨合,最终包容了他所有棱角,原谅了他所有任性的成shú_nǚ人。
但她依然是夏树。
直至当下,仁王才能理直气壮地说:不管夏树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她。
他还穿着立海大的队服,不管是在哪一边的观众席都显眼。
但来看比赛的也并不只是两个学校的拉拉队,总有其余“闲杂人等”,夹在两边的观众席之间,也颇占据了不小的一块空间。
仁王带着夏树在靠前排的位置找了地方坐了,在立海大休息区的斜后方,队友们不注意也没法发现。
至于狐朋狗友们……
无视就好。
毕竟算是初次见面,总有那么一点尴尬在。
夏树也是第一次在几乎对对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与对方会面,更别提还是个同龄男生。
该说些什么呢?
明明写信时有很多话题,这时候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仁王原本不该表现的这样青涩,但处在当下的气氛,不知不觉也变得局促了。
好在比赛正好开始了。
真田和柳走上了场地,对手是谁仁王没心思去记。他条件反射双手合握,侧过头去看似随口地问道:“锥生……君,对网球有了解吗?”
啧啧,叫夏树都习惯了,现在还要喊“锥生君”真让人难受。
“没有呢。”锥生夏树摇了摇头。
仁王便笑道:“有点失望呢,我还以为锥生君会为了我了解一下呢。”
夏树偏过头去看少年的表情,又觉得这样的打量太过不礼貌,最后也只是将视线停留在少年比起一般男孩子要白了许多的侧颈上:“仁王君是真心这么想的吗?”
“我觉得我表现的很明显啊。”仁王勾起唇角笑,“希望你能了解我的期待,不够明显吗?噗哩。”
夏树点了点头,吐槽:“确实很明显。话说回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仁王君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的。莫名其妙就收到了信这种事——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住址的?”
“你猜?”仁王眨了眨眼,“我可是欺诈师啊,欺诈师是无所不能的。”
“不应该加上定义吗?‘球场上’的欺诈师君,更何况这个台词不应该是‘魔术师是无所不能的’吗?”
“别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对我来说,想要知道的事,不管怎样都会想尽办法知道的。”仁王松开了一直握着的双手。
想要知道的事啊……
锥生夏树默不作声喘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紧张地手心出了汗。
她并不是特别活泼和擅长交际的人,与初次见面的人自若交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有负担。
说的那样直白的语句,她怎样也不能欺骗自己说,那样的话背后没有某种双方仿佛默契默认了许久的情绪。
“给我一点反应吧?”仁王此时倒是轻松了不少,他转头单手托着腮光明正大盯着夏树看:“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认识了一年的时间,也是时候开始下一个阶段了吧?进展太慢我也会很苦恼的啊。”
夏树忍不住鼓了鼓腮帮子:“啊,这个话题也转换的太快了。”
“可锥生君是特意跑来神奈川看我的比赛的吧?”仁王没退一步,“那我所期待的事就不是没有可能的呐。”
夏树皱起了脸。
真可爱。
仁王想着,愈发舒展了眉眼:“不然,先试着相处看看?”
“啊?”
“我是说,也该进展到现实中的朋友了吧。”仁王扑哧笑出声来,“总不能一直当笔友啊。”
“什么嘛,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哪有什么。”夏树也不好说出自己的小心思,只好嘴硬。
说什么“现实中的朋友啊”,明明……
明明不管是举手投足还是言语间,代表的都是另外的意味啊。
这种即使是对上眼神都会觉得不好意思的心情,哪里只是“朋友”可以概括的。
但这个人太狡猾了。
好像想要诱导她说出更进一步的话,又好像真的只是那么想的,听不出更多了。
——虽然这种感觉,也挺不错的。
夏树很快就接受了这种设定,心理上的负担消失后,她面对仁王也自然许多。这才是仁王想要达到的目的:如果太过鲁莽,反而让两人之间那一点朦胧的暧昧消失不见,他所做的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重来一次,想要体会的不一样的爱情,从年幼时处于友情和爱情交界处的心动和暧昧开始,不是很棒吗?
没有经历过的事,有着很多的不确定和为了最终达成目标而鼓起的勇气。
在这种时候,就会觉得,我还是个孩子呐。
三十多岁是什么时候的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