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想起来:“你那天给连秀吃的什么?能保证他不说出去吗?”
无名摇头:“无毒,里面藏了一个生死门的机关,能固定在无形的金丹上,我之前在你赠我的手绢上拆下了一根丝线,系在上面,以后你能用寻踪术找到他。”
连吞赞道:“聪明!”
溪北:“我认为今天可能就已经被察觉了,那个红尾泉客说,一条街卖的都是一个价格,说明这些都是一伙人。”
无名不介意地挥手:“寸心把屏障撤下来,反正在水里连大夫逃的快,如果敢来人刺探,你们入水就行了,我正好把他打哭。”
***
夜半三更,衔月井里的月影被打破,一条红尾泉客从井中上岸。
他落地后,将鱼尾化作一双腿,赤脚,悄无声息地走向一个礁石围成的小院。
院里的四个人喝过茶后,此时已经毒发,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桌上。
泉客咧嘴一笑,亮出獠牙。
他伸手先向背着他躺在地上的寸心掏取,要剥她身上的鲛绡。
在长着蹼和尖锐长指甲的手指靠近时,“寸心”回手一握,将他的手腕掰断!
“啊啊啊啊啊——”
泉客惨叫不止,但院子里的声音已经被隔开了。
他的双腿重新化作鱼尾,尾鳍如一块开刃的钢板,扫向“寸心”,完好的那只手手背青筋凸起,成爪状抓向“寸心”的双眼。
“寸心”轻巧一跃,双手撑地,踢中他另一只手腕,两把匕首从腰间出鞘,将他尾鳍钉在地上。
“你有同伴吗?来了几人?”
蒙面的“寸心”用第三把匕首顶着他的喉咙问,正是与寸心互换外衣的无名。
“没有没有!我全家就我一个!上仙饶命!”
无名踩着他的肩膀,溪北上前把他捆住。
连吞从桌子上抬起头,摆好梅梢月,一拨琴弦:“杀过多少人?”
“我只抢东西,从来不杀人!”
“说谎!”连吞厉声道,“我给你机会再说一遍!”
泉客只好说:“从上阙来的,除了明镜山和焚炉的人,都杀了。”
无名与寸心换回外衣,又问:“明镜山和焚炉来的是谁?”
“有鸿鹄,有南管事,都是托灶鬼之名,”泉客哀求道,“这都是他们让干的,我们被逼无奈啊!上仙明察,南管事要我们交一万灵石的岁贡,不抢怎么交的起?这里的泉客全杀过人,是惯例,焚炉附近的魔修杀的更多,连死尸都要挖出来搜刮,不是我一个的问题啊!”
连吞闭眼道:“被逼无奈是假,全都杀过倒是真。”
“他们要东西你抢东西,”溪北揪着他的领子质问,“他们杀人你也杀人?这是一回事吗?!”
无名没有收刀:“南海珠什么时候来收岁贡?”
“就下个月!他都是一个人亲自来,”泉客招得很快,“因为他是浣雪坡南门家的表亲,你们上阙人可能不知道,在下阙,绝对不能忤逆南门家!”
寸心:“来了在哪收?”
“就在衔月井,各家把赚到的都堆在井边,鸿鹄就一拥而上,全部带走。”
连吞点头,琴收好:“行了,杀吧。”
溪北与那泉客同时喊道:“等等!”
泉客着急道:“法不责众,你凭什么只杀我一人?有种去找魏影从啊!”
溪北:“都杀了,以后会不会灭绝了?”
连吞冲无名一挥手,无名手起刀落,将他杀了。
那泉客尸首异处,从鱼尾开始,慢慢化做一团月光,消失了。
“不会,都杀了,这里慢慢会出现新的,”连吞指了指月亮,“泉客拜月,认为沙洲上太阳生人,海里月亮生鱼,其实他们是从红树上生下来的,那些树又被称作‘胎生树’。”
无名举起刀,上面沾染的泉客的鲜血,也消失不见。
“走吧,”无名说,“挨家挨户去问?”
“哎……”连吞见其他三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抱琴起来叹气道,“你们怎么就这么较真,要都像边小狐狸那样,我们能省多少事呢。”
“合欢殿有一个规矩,”溪北说,“是蓝霜吹布置下来的,要求每个人杀人之前,都要问一句,确认对方确实杀过无辜的人,不是被逼无奈,才能杀人。”
无名与连吞十分诧异。
“这居然是蓝霜吹的规矩?”
“早就没人遵守了。”
四人心中各有思量,又重新潜入水中。
***
泉客是群居妖怪,但没有世家,所以全部独门独户。
后半夜他们都在睡梦中,突然被吵醒审问,第一反应几乎都是反抗,但逐户击破,传不出声音也逃不出去,只能撒谎求饶。
天快亮的时候,城中过半的泉客都消失不见了。
连吞突然想道:“你们就不觉得我只是跟泉客有仇,在骗你们?”
寸心鄙视他:“哎呀,你以为就你听得出来他们在撒谎啊?连小狐狸都听不准,信你还了得?好多说谎都说不好,还互相招供,人证物证都在,我一看就知道他们露馅了。”
无名阴沉道:“他们交代的数字,还不及沙洲死的百姓十分之一,看来其他人都死在焚炉了。”
溪北:“天快亮了,我们杀不完,其余人发现了怎么办?”
“别担心,”连吞说,“他们薄情,就薄情在从不担心同族,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