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雪带着众人从海中走出来。
寒魄将魏荧的尸体收拾了,抛进海里。
连吞感叹道:“其实我也算与灶鬼打过交道,他之前一直想找一个大夫,能为他控制手下的人,没想到后来找到了常扬。”
南门雪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拂去肩上的雪花:“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不会是那样的大夫。”
寸心手里抚摸着溪北送的珠钗。
“我能感觉到,”她说,“他们都还在广厦,平安无事。”
解冻的海浪冲刷着浣雪坡边缘的礁石。
“都快去吧,”南门雪说,“寒魄,你跟霜刃也去,我有两封信想送,你带给怀昱,她带给霜吹。”
寒魄收下信,点头答应了。
重圆早在无名赶去天外天后就回了衔月港,这下浣雪坡又只剩下南门一个人了。
连吞临走前似乎有什么预感,回头对南门雪说:“多谢。”
南门仍是温和地笑着,说:“为民除害,谈不上什么‘谢’字。”
连吞不知再说什么。
南门又说:“密匙保存好,随时回家来。”
连吞点了点头。
***
众人一路沉默地走向明镜,原本被钉在原地的文如讳已经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他们也没有再追的意思。
在打开山门的时候,霜刃突然哭了。
无名以为她是被白光刺到了眼睛,赶紧为她接住珠泪,递给她,她却摇摇头,挥手一抛,将珍珠扔进了大海里。
连吞心里有些慌,问道:“怎么了?”
霜刃:“他死了。”
寸心茫然:“谁?”
寒魄也流下了眼泪,声音沙哑地说:“我也早有预感,先生他几年前就提过两次,说可能快要离开这世间了。”
连吞回头望向浣雪坡,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无名也看了一会,轻声说:“雪停了。”
霜刃没有回头看,对连吞说:“你不用介意,他从前说过,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照顾好你,哪怕见一面也好,如今你很好,他也算放心了。”
连吞抚摸着怀里的梅梢月。
“待此间事了,”他对无名说,“我们再回来吧?”
无名点点头。
***
销魂窟内,海水被引出去一部分,剩下的正一点点被蒸干。
袁若渴死在方漱的剑下,双目还睁着,被段殊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江琛一副主人做派,先让手下将广厦外的“魏”字匾额都取下来,木头拆了重新整治,又让二层三层四层也全都把地板拆了,给广厦做梁柱。
段殊手下死的死伤的伤,只能答应,暂时在一层的别院安排好。
蓝霜吹倒是没什么意见,听谁说什么都淡淡的,还问溪北:“高义被段家的双胞胎杀了,你回我这里来吗?”
溪北当然是断然拒绝,还怕方漱误会,跑得远远的。
边淮帮完忙,带着缪夫人先去查了鸣凤阁,分好了足够的报酬才去玉京,要去给腓腓买鱼。
“现在忙啊,”江琛让他自己去,“赶紧趁这个机会,给广厦透透气,透透光,不然我院里的竹子长不好!”
修仙者做什么都比凡人快,很快就将整栋广厦全部打通,从上面搬了一堆东西到底下,再不能住人,开了很多扇窗,终于让广厦底层的百姓见到了阳光。
斩妖铃也在之前就撤下来了。
这就是霜刃来到这里时,所见到的样子。
“人间果然很美,”她自言自语道,“先生应该再来看一眼的……”
***
寸心先绕过方漱,去见了溪北。
“连图案都没有啦?”她拉着溪北的手臂,来回仔细看,还想看别的地方。
溪北面红耳赤地推开她:“化神的时候就当作药材消化掉了,刚才又用光了夜合的法力,所以以后身上都不会有那些痕迹了。”
寸心:“太好了!以后全部都是我的了!”
溪北笑道:“本来就都是你的。”
无名跟着连吞去见渡情,与他们喝了杯酒。
“上次还没来得及说,我终于听说你和霜妃的故事了,”连吞笑道,“挺感动人心的,但是考虑到我还欠你人情,就不多谈这件事了。”
渡情看着头顶的梨树,自己给自己倒酒。
“算不上你欠我的,”他叹气道,“段遗星的天字号从前就辜负过霜妃,早该有这一天了。”
连吞:“这个没听过,怎么讲?”
“夜合知道吗?”
渡情右手比了一个花开花合的手势。
连吞:“知道一点,没听过细节。”
“合欢树是有灵根的,听见乐声就会共情,能开能闭,还能随风起舞,被蓝霜天从沙洲里找到,用来控制手下人。
“她从前有个叫做华年的乐器,只要把合欢的种子埋在人身体里,奏起乐器,植物在人皮肉下起舞,就能使人痛不欲生。
“当然,自从她当年在焚炉犯下过错之后,人们就开始传言说她能操纵人心,后来她就没有再鼓瑟。
“因为她怕这种传言会引起广厦百姓对蓝霜吹的怀疑,看破她的妖修身份。
“但是蓝霜吹是妖这件事,最后还是被人知道了。
“因为天字号在入生死门之前,一直在蓝霜吹手底下做事,也就是后来高义的位置,曾经骗取过她的真心,不仅没有种下夜合,还知道了她妖修的身份,甚至骗她说出了自己的弱点,也就是妖类和人类不同的听觉能力。”
无名:“他那时是段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