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黑山只看到冉明的嘴巴一张一合,根本不清楚冉明在说什么。不过他看到秃部中后营冒起冲天火球,黄沙漫天,原来有力的进攻队列一下子全乱了。战马不受控制,他们纷纷胡乱冲撞,死伤惨重。林黑山也不管别人听不能听见,自己大吼一声:“杀!”
素利反应过来,扭头看到后营,现后营原本壮观的营盘,此时简直如人间地狱。素利看着那些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的部曲,他知道此刻他已经败了。那些被他们欺负得狠了的秦军,肯定不会放过他。他有力的又腿死死的夹紧马腹,把整个身子都贴子马背上,那匹惊马见无法甩掉素利,只得顺着如同潮水一般的惊马群跑去。
惊马自然没有目标,也有不少冲向秦军大营内部,如果被群惊马冲散队形,秦军肯定也会损失惨重。好在冉明早有准备,他用猛火油组成一道火墙,那些浇上猛火油的木寨栏升腾起四五丈高的火头。
出自动物对危险的本能反应,那些受惊的战马一看大火阻路,扭头就往回跑。这时,那些躲过一波惊马踩踏的秃部士卒再一次遭遇疯狂的蹂躏。
这一波惊马群踏过,整个营体,数万人马,几乎找不到几个活人了。
林狴勉强整个了数百人马,匆忙跟着素利逃跑。十数平方公里的金沙滩上到处都是乱蹦乱跳的战马,素利骑在马上,大声的呼喝着要求亲兵迅整军,到了这个时候,他非常的清楚,秃人已经完了,世界上从此再也没有秃部了。
五千秦军幸存的不足三千,他们已经损失了近半人马。冉明并没有兴趣追杀这些溃败的秃部士卒,而是对王猛道:“第一阶段的目标算是达成了。先生可要好好唱唱下面戏了!”
王猛笑道:“固如所愿!”
冉明点点头,又道:“告诉他们仆从军,此时再不报仇,还待何时?总之传令下去,孤要灭掉秃部一族,任何胆敢收留接纳秃人的部落,将视人秃人,一应剿灭!”
其实不用冉明下命令,痛打落水狗是人性的本能。就在看到金水滩大营在一连串的爆炸声过后,秃部溃败的士卒就像潮水一样涌出来。那些仆从军开始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们变得更加勇猛,更加无畏。
刚刚逃出来的秃人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他们就遭遇了仆从军的第一波截击部队,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密集的弓箭,还有那上下翻飞,寒光闪闪的刀枪。
没有怜悯,没有仁慈,只留下血淋淋的屠戮。
人命贱如草芥,人命就像蝼蚁一样不堪一击。
失去了战马,失去了兵刃和甲胄,只恨爹妈少生两条腿的秃人,像被放倒的麦子,成片成片的倒在血泊之中。
临泽的混战渐渐的平息了,王麻子咬着牙,把身体里的最后一点力量灌入双手,狠狠的劈在一名已经吓尿了秃人头上。由于力量太小,不知砍了多少人的钢刀早已不堪重负,钢刀入肉之后就卡在了骨头上。
可是王麻子的脑袋此刻处于疯癫状态,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杀光所有的秃人。王麻子的眼睛已经迷离起来,这一战中青眼临泽站的海青子和暗青子几乎全部阵亡,包括三名女性海青子在内的成员,他们都死得其所,死得坦然。想着那些慷慨赴死的兄弟姐妹,王麻子又突然有了力量,他来回抽动那个几乎快扭成麻花的钢刀,像锯一样来回锯敌人的脑袋。
就在王麻子竭尽全力杀掉这个敌人之后,突然感觉有人向他靠近。王麻子想也没想,又咬牙举起那柄已经不能称为刀的刀。这一刀轻飘飘的劈去,一点力道都没有,只要穿着一层哪怕是劣质的皮甲,也不会受伤。
王麻子的眼前已经出现了浑浊,他根本看不清“敌人”的模样。突然感觉手中一空,那柄似乎让他感觉重愈千斤的钢刀居然被对方一只手就抢了去。
王麻子失去钢刀,同时也失去了生命中的唯一色彩。
“贼子尔敢!”一名魏军军士暴喝道。一看这个如同血人的大汉居然袭击张掖太守邓涣,顿时大怒,抽刀欲向王麻子劈去。
“住手!”邓涣道:“这个壮士已经死了。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儿,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仍不忘战斗。这场战斗已经耗尽了他的生命,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周围的士卒黯然伤神。虽然有一句话叫做一人拼命十人莫敌,但是有一个前提条件,他本身需要相当的力量。否则让一个婴儿,无论如何他也没有能力杀掉一个壮汉。愤怒的力量是非常恐惧的,不过由于这些汉人人质都饿了三四天,他们都几乎虚脱。服用药丸激潜能的,不过是一部分人。有不少起事的义士,甚至没有看清敌人的模样,就被击杀在地。
整个临泽城附近,简直就如同一个修罗场,在这个修罗场中,想找到一具完整的尸体是非常困难的。不过,相对而言,汉人义军的尸体则相对完整得多,他们也大都是因为力竭而亡。
“不是,这一具也不是!”王朔不知翻了多少具尸体,却没有找到自己叔叔王麻子。这边的小三子则哭成了一个泪人,周初七的尸体已经找到了,只是少了一截腿,被战马踩中躯干,整个胸部和腹部都踩进了泥地里,只是脑袋相对完整一点。
天眼的成员也在此役中折损殆尽,只剩下一个小三子。对于临泽来说,这就是一场灾难,人间惨剧。整个反攻过程中,交接五千军民伤亡,几乎和死在临泽的秃人差不多。这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