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出什么事了?”
谭子晋得到消息就迅速赶到了后衙,从未见过葛飞昂这个知府双目如此的无神,甚至已经算是瘫坐在了椅子上。
一股不好的预感已经涌了出来,谭子晋的脸色也不自觉的有些阴沉。
葛飞昂眼睛都没抬一下,只是微微朝着旁边桌子上的书信晃了一下脑袋,嘶哑的声音中带着苦涩之意:“自己看吧。”
谭子晋其实刚才进屋就看到这封书信了,只不过葛飞昂不开口,他肯定是不能去拿的,如今既然得了允许,自然也不会客气了,更何况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
快速的看了一眼书信,只是看到一半,谭子晋的脸色就彻底变了,血色尽失。
宫中有人持圣旨离京,这不是什么秘密,毕竟不是密旨,而圣旨上的具体内容或许没人知道的太过清楚,可是到底出了什么事,却是已经被有心人给打听到了。
而这封信,其实就是京城那边给湖州这边的传信,让他们赶紧销毁证据,做好准备等等。
“这送信的速度比起宫中来人的速度怕也快不了多少。”
葛飞昂已经缓过了些精神,不过声音仍旧是嘶哑低沉,仿佛浑身力气还没回来一般:“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咱们至多也就是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布置剩下的东西。”
“按说这倒是也来的及。”
“可这事却是牵扯到了锦衣卫,既然这事情能传到宫中去,让宫中来人查案,那证明他们手里肯定是有差不多的证据了。”
“若不然这事情他们也万万不敢惊动陛下的。”
“本官何德何能,区区一个知府罢了,竟然能犯下惊动陛下的案子……。”
葛飞昂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之色,若是这事情不牵扯锦衣卫,他还能挣扎几下,现在就吩咐人去做准备。
可既然牵扯到了锦衣卫,他现在不动还好,一旦动了,那就是在往锦衣卫手里送证据啊。
“大人,此事锦衣卫和曾毅那边肯定是拿到了证据。”
“不过以咱们之前的布局而言,就算是拿到了证据,也不可能有直接牵扯到咱们知府衙门的证据。”
“银子是咱们知府衙门批下去的不假,可是下面各县县令贪赃枉法,欺上瞒下,和咱们知府衙门什么干系?”
“咱们知府衙门至多有御下不严之罪。”
“可若是别的罪名,那可就是下面各县为了推脱罪名往咱们知府衙门泼脏水,污蔑咱们了。”
谭子晋倒是冷静,或者说这是他早些年就想好的说辞,毕竟这一系列的事情其实都是他布局出来的。
听了谭子晋的话,葛飞昂一直惨白难堪的脸色方才略微缓和了一些,不过却也没好多少,他们这边是早就有布局,为的就是防止今个这种情况出现。
可是,曾毅和锦衣卫那边若是没拿到确切的证据,也不可能贸然把这事情神不知鬼不觉的闹到皇帝那去的。
“没有疏漏的地方么?”
葛飞昂轻声询问,不过旋即又苦笑着道:“证据怕是没有,可是认证倒是有啊。”
“本府的那位便宜老泰山,还有……。”
葛飞昂这话不假,下面各县倒是不用多说了,可以说是他们为了减轻罪名的污蔑,可是他那便宜老泰山呢?还有赵家呢?
葛飞昂可以肯定,这两个地方绝对有一处已经被曾毅及锦衣卫秘密拿下了。
各县的知县联合起来有胆量污蔑他这个知府,可是一介商贾包括他的姻亲若是都认准了,他,到时候处境只会更加不妙。
“这都只不过是空口白话罢了。”
谭子晋身子微微前探,凑到了葛飞昂的身边,轻声道:“大人,您可别忘了,咱们这边可是没有留下任何账册的。”
谭子晋说这话不假,每年的银子核对的时候知府衙门这边会有账册,可是一旦事情结束,除了明面上的衙门账册外,其余的私账就会销毁,只留下一个总数记在脑海里。
而今年因为之前就发现或许会出问题,所以他们这边狠下了心,根本就没在记账,这也就意味着,知府衙门这边是找不出任何不利的证据的。
就算是银子,知府衙门这边不说没有一两贪墨的白银,可也只不过是区区几万两罢了。
这个数字的确是多,可是比起赵家存着的银子而言,这个数字可就小多了。
而且,这更有利于辩解,知府是贪墨了,可是银子都藏在自家呢,怎么可能藏在旁人家中?若不然这府上的银子又算什么?
只是这几万两,虽有罪名,可只要运转得当,却不至于人头落地。
“不管是谁说什么,咱们咬紧牙关不承认也就是了。”
“想来严大人那边肯定会为咱们出头的。”
这其实才是谭子晋不惧的最终缘由,要知道葛飞昂这个知府背靠的可是严家这颗大树,这些年送去的银子更是无数,若是严家不管他们,那只会寒了人心。
所以,只要没确凿的证据,只是所谓的认证,在严家撑腰的背景下,谭子晋不认为会有什么大的麻烦,至多是丢官罢职。
其实这些葛飞昂心里也都明白的,只不过刚才一时惊惧,毕竟事情是牵扯到了他自己的身上,所以惊慌之下乱了分寸。
而现在又听谭子晋这么一说,倒是也稳了下来。
“府中剩下的那些存银,赶紧拿出去花了,去赌坊,去什么地方,哪怕是不小心丢了都成。”
“尽可能的少存银子。”
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