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公公,要不然您就先在这将就几天?”
曾毅领着孙光到了后衙,知县衙门的后衙可是没什么排场而言的,更何况曾毅本人倒是没怎么让人翻新。
所以这后衙看起来十分的老旧。
只不过刚才的时候,曾毅已经吩咐人去买新的被褥等用品了,总不能让钦差用旁人用过的被褥吧。
而且,原本曾毅住的地方,肯定是要腾出来,让孙光住进去的。
至于曾毅,则是准备在衙门外找个地方住下,哪怕是客栈也成。
城内的客栈几乎都有后门的,他一个县令住客栈传出去虽然不好听,可若是走后门而过的话,到也不用担心被过多的人看到,更何况没几个人会关心这些的。
“曾县令倒是节俭的很啊。”
孙光打量着后衙的内外,倒是没着急应下曾毅的话:“杂家虽然不敢说是见多识广,可却也这么一把年纪了,见的世面也算不少了。”
“像是曾县令这般节俭的,虽不是头一遭碰到,可却也没遇见过几个。”
曾毅拱手,在旁边陪着笑脸,谦虚道:“公公您抬举下官了。”
其实,这后衙之所以如此的寒酸,主要是自从葛飞昂坐上湖州府知府的位置以后,因为他的原因,这乌程县的知县一直就空缺了下来。
就算最开始偶有上任的,呆不了几个月就都被撵走了。
如此一来,这乌程县的后衙自然也就逐渐的破败了起来,要知道曾毅刚来的时候,这后衙可是满地杂草,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县衙的后衙。
其实曾毅在这点上还是很佩服葛飞昂的,不管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不喜乌程县有县令的,但是,事实证明,他不喜欢乌程县有县令是对的。
“杂家可是不喜欢说奉承话的。”
孙光哈哈笑着,一手掐着兰花指:“既然曾县令能在这长住,那杂家这个钦差在这地方住几天也没什么的。”
“想当初,杂家刚进宫那会……。”
孙光倒是个喜欢啰嗦的主,不过虽然喜欢啰嗦,可却是极为有分寸的,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日常琐事而已。
不过想想这也正常,若是多嘴之人,又岂能在宫中活的长久?
“曾大人,这也没外人,杂家可就直说了。”
孙光笑眯眯的看着曾毅,现在刘博厚也回锦衣卫调动麾下人马去了,这可就真剩下他和曾毅两人了。
至于那些个侍卫等,可是没资格站在这的。
“公公人您请说。”
曾毅态度十分的恭敬。
“这案子啊,杂家可不懂那么多,肯定还是要曾县令你来查的。”
“案子的始末,既然是曾县令你从头到尾经历过的,那肯定是十分清楚的。”
“别的杂家不知道,杂家只知道一点,陛下对此可是雷霆震怒,此案啊,必须要办好了,让陛下心里顺畅才行。”
“可有一点,却也不能胡乱的拿人,这案子到了京城后,肯定还是要在审一遍的,若是拿错了人,到时候功劳可就没了,指不定还会有祸端。”
“就算是拿人,证据一定要足了,可别让人能随意改口了。”
孙光一条一条的说着,虽说他来这边其实就是坐镇,为了不坏规矩,可同样的,他也是担了风险的。
毕竟他孙光是京城来的钦差,是圣旨上查察此案的主力,真要出了事,哪怕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只不过是挂个名,主要查案的是曾毅,可最终他还是要倒大霉的。
这看似是不公平,毕竟真要案子成了铁案,皇帝赏赐,他是拿的小头,可要知道,这世上没有白拿的好处,这好处既然来的轻松,且风险不大,那一旦出现事情,就是大事。
所以孙光才会如此谨慎的叮嘱曾毅,最为主要的是他明知道这案子会牵扯到谁,毕竟葛飞昂是谁的人,这点满朝文武几乎都清楚,谁让葛飞昂把个乌程县闹的没县令敢来。
原本这是一个不大的事情,不至于引起满朝文武的关注,可就因为想扳倒严家的官员太多了,所以湖州府知府才会被京城内多数大员所知。
这些情况,自然是瞒不过东厂的,而东厂如今是黄锦执掌,而他孙光又是黄锦的人,这些消息他自然都清楚的。
甚至,就连曾毅为何从翰林院来到这个鬼地方做县令,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别看这些和这个案子无关,可黄锦行事从来都是小心谨慎,所以在临行前,都给孙光交代过了。
所以对于曾毅的能力,孙光是丝毫都不担心的,毕竟一个七品官职屡让严家吃亏的官员,其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可孙光就是怕曾毅头脑犯冲,做些不该做的事情。
就像是在京城那边,弹劾严家,这在孙光看来,都是十分不理智的事情,若不是弹劾严家,以曾毅的能耐,日后肯定是前程似锦的。
曾毅愿意得罪严家,可是他孙光可不愿意搀和进这事情里,虽然不怕,毕竟他是内官,可却不想招惹这麻烦。
深深看了孙光一眼,曾毅神情不变,只是躬身冲着孙光行礼:“公公您放心,下官岂会是不知分寸之人?”
“更何况国有国法,若无真凭实据,下官自然不敢拿人,亦不敢仅凭怀疑就去拿人。”
“只是可惜了,知府畏罪自缢,这案子线索怕是要就此断了。”
说完这话,曾毅轻轻叹了口气,满脸的不甘心之色。
孙光满意的点了点头,没在说什么,刚才曾毅的两句话,已经把一切都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