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自从宫中钦差离京之后,整个京城都处于一种诡异的气氛当中。
毕竟这种事情是瞒不住人的,那些个不知情的,只能说是身份地位等还未曾达到,真正的朝中重臣和一些派系的精英,早在钦差离京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发酵,如今别说是朝廷官员了,就算京城的百姓之间,也有人知道了这事情,私下里已经有人开始议论了。
不过毕竟是小道消息,而且牵扯到了朝廷,倒是没人敢真的光明正大的谈论。
而朝中所有的目光全都盯向了严家。
所谓严党,不过是依靠着严家才发展起来的,若是严家倒了,那严党自然也就不可能存在了。
如今的情况自然不会如此的危机,只不过,对于严党而言,却是丢尽了脸面。
一个新科进士,如今进入官场才不足一年的时间,已经连续多次和严家作对了,而且,恰恰每次都还是严家这个庞然大物失败了。
虽然这里面也有诸多的因素在,若不然严家一根手指都能碾死曾毅,可最重要的是结果。
所以,现如今京城内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都紧盯着严家呢。
“恩师,这次小师弟一旦回京,肯定会面临严家的疯狂报复,您可一定要给小师弟找个好的去处啊。”
张居正提起这事脸上就满满的焦急之色,主要他这个小师弟太出色了,而且对他又十分的尊敬,且两人虽然是师兄弟,可是这年纪差距却是不小,足足差了一轮还要多几年,所以根本就没什么竞争的。
而且,不仅没什么竞争可言,甚至日后小师弟还能从旁协助他。
这才是张居正对曾毅的事情十分上心的原因。
“你这个做师兄的倒是挺上心的。”
徐阶笑眯眯的看着一脸着急的张居正,曾毅是他的弟子,他岂会不关心的?
虽说门下弟子众多,可是像是曾毅这般能够为他分忧、且有能力为他分忧的,可是不多的。
尤其是在这几件事上,更是能看出曾毅的才情和能力来。
想要为官是要看才情的,可是为官之后,能力却是比才情重要了,很显然,曾毅的能力很强,若不然也不可能以鸡蛋碰石头,而且最后竟然是鸡蛋没破,石头反倒是落下了些灰尘。
目前曾毅所展露出来的能力,绝对可以完胜他徐阶门下的诸多弟子,就连他最看重的弟子张居正都是不如他的。
只不过,有些事情既然定下了基调,就不可能更改了。
更何况,曾毅还太过年轻了,资历不足,这就是最大的短板。
朝堂之上有朝廷的规矩,并非是有功劳就可以大肆封赏的,若是没有足够的资历,即便是功劳足够大,至多也就是给一些闲职或者是多给些银两等等的赏赐。
而至于实权的官职,必须是要看资历的,这是朝堂之上历来都默认的规矩。
而且,最为主要的,张居正是他培养多年的弟子了,而且其性格和从政的方向都和他相差不远,所以也不可能因为旁的弟子比张居正优秀,就有所改变的。
张居正是他培养的接班人,这个最起码目前而言,是不会变的。
对于张居正的想法,徐阶心里自然是清楚的,不过他对此倒是十分满意的:“为师这弟子,惹祸的本领倒是不错。”
这话看似是在责怪曾毅,其实不然,对于曾毅的行为,徐阶满意还来不及,岂会责怪,只不过是随口一句玩笑话罢了。
“这事,就算是为师现在也不好确定。”
徐阶缓缓开口,这倒不是他的推辞,更不是他这个内阁次辅的谦虚,而是真的无法保证什么,毕竟严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那是他这个内阁次辅都不敢硬抗的存在。
或者,换句说话,严家若是愿意,对他这个内阁次辅都能轻易的碾压。
所以,徐阶不敢保证什么,对付严家,只能智取,不能硬来,若不然最后肯定惨败。
“以你小师弟的性子,怕是根本就不用你为他操心。”
徐阶笑着,虽然他这边现在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护住曾毅周全,可他可是深知他这位弟子的脸皮的。
那可是刚进翰林院就敢给圣上写奏折,请求圣上庇佑的。
这么不要脸的奏折都能写出来的人,只要这个案子办的让皇帝满意了,还能有多大的危险?
最起码明面上的危险是没有了,严家除非是在这个案子上挑错,若不然,在想象上次那般给曾毅来个明升暗降,是绝对不可能了。
“户部那边这次怕是要动一动了。”
徐阶不再提曾毅的事情,毕竟这还没到跟前呢,现在如何的算计都没太大的作用,倒不如说一说眼前就可以布局的事情。
“如你小师弟奏折所说,一个小小知府,就有十几万两的贪墨所得,而且其方式还让人震惊,这拨出去银子的户部,也绝对逃脱不了干系。”
“户部这边怕是最起码也要拨过去近百万两银子了。”
“虽然现在陛下还没开始查户部这边的意思,可那不过是在等湖州那边案子了解。”
“一旦这案子确实,移送京城,在审之后,就是户部遭殃的时候。”
徐阶呵呵的笑着,一手捋着下巴处的胡须,户部是严党的人,而且这些年来不管是谁,都无法往户部安插人手,可以说是严家独霸户部。
若不然,户部的官员又有几个胆子,竟然胆敢压下裕王殿下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