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个时代,正是君臣分明的时代。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这两者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但凡是敢以臣犯君者,都是要留下滔天骂名的。
而严嵩虽然敢让户部拖着裕王府这边的银子不给,可那也是用了些手段,找了些借口,并不敢明面直接说拖着不给的。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严家是借此向景王表态严家的站队立场的。
而之后裕王府这边派人给严府送了些银两之后,户部方才拨了银两,这对裕王而言自然是一个折辱。
可同时,其实也是严家的一个台阶,哪怕当今圣上不喜欢裕王,可毕竟是天家血脉,而且当今圣上子嗣稀薄,如今在世的只有裕王和景王两个皇子。
若是当今圣上敢知道户部那边敢如此刁难自己的皇儿,十个户部尚书的脑袋也不够砍的,到时候严家这边的损失可就大了,。
所以,严家这边也是把握着一个度呢,让裕王不好失了身份去找圣上告状,同时又能向景王表明态度。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裕王和严家算是彻底的决裂了。
所以裕王府这边倒是真不怕让曾毅入了裕王府以后严家那么会如何,反正早就决裂了,严家的反应如何他们这边根本不在乎。
最为主要的,则是严家或许可以用些小手段,可是,却不敢真的明面对付裕王府,若不然当今圣上雷霆之怒哪怕是严家,也要遭殃的。
严嵩虽然在当今圣上跟前得宠,可到底是臣子,而裕王是当今圣上的皇子,且当今圣上如今只有这两个皇子,而并非是其他皇帝那般子嗣众多。
如此一来,到底是严嵩这个宠臣重要,还是他的皇子重要,也就不言而喻了。
更何况,严家的行为一旦暴漏出去,那就可以算的上是奴大欺主,这样的臣子嘉靖是绝对不敢留下的。
若不然日后新皇登基,严家是不是还要架空新皇?
也正是有这些种种考虑,明知道严家不敢对裕王府这边有过分的举动,所以高拱和陈以勤才会同意张居正举荐曾毅。
若不然,哪怕高拱和陈以勤两人欣赏曾毅,也不会同意这个时候让裕王见曾毅的。
“本王也早就听闻曾毅的名声了,令师弟虽为官不久,可却博得了不小的清名,绝对算的上是誉满天下了。”
裕王笑呵呵的说着,对于曾毅这个年纪和他相仿的官员,他其实是真的关注过的,尤其是之前张居正曾经给他提过,这之后他就特意关注过的。
尤其是对于曾毅连番落了严家的计谋,甚至反过来从严家这个庞然大物的身上砍下一块肉的行为,裕王更是十分的欣赏。
毕竟严家的行为,已经是不把他这个裕王放在眼里了,现在他拿严家是没法子,可日后一旦他登基,若是严家不倒,他第一个收拾的估摸着就是严家了。
所以,在这之前,谁针对严家,对于裕王而言,就是好样的。
更何况,严家是旗帜鲜明的支持景王,有这一层关系在,谁若是怼了严家,可不就同样是等于站在他裕王这边了么?
“殿下您过誉了。”
张居正赶紧拱手,如今曾毅不在这里,他这个做师兄的,肯定是要替曾毅谦虚几句了:“曾毅到底是年轻,行事不够稳重,若不然在湖州这案子上也不会出现纰漏了,若是湖州知府不自缢,顺藤摸瓜之下,指不定还能在揪出几个朝廷蛀虫来。”
张居正这话,完全就是谦虚的意思了,他心里其实明白的很,就算是湖州知府不自缢,估摸着在京城这边的刑部大牢里也要出意外的。
只有湖州知府死了,这件事才能算是彻底了结,若不然这个案子就会让有些人睡不着觉的。
只不过这个案子既然陛下那边已经定下了基调,他们这些个做臣子的自然也就不能在有和当今圣上不一样的观点了。
“毕竟年轻气盛,行事不够沉稳,毛躁,这也是正常的。”
高拱捋着下巴处的胡须,笑着道:“老夫当年初为官的时候,可不也是这个模样么?这算不得什么大毛病,磨砺个几年,就足够了,到时候自然会稳重许多。”
“再者,原本这种案子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知县能够去查的,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的管辖范围了。”
“总体而言,还算是不错了,其余的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罢了。”
高拱这话,充满了对曾毅的赞赏之色,就连一向镇定的裕王,都不由得多看了高拱几眼,要知道,高拱平日里可是很严厉的,很少有对人如此称赞过的。
不过若是想想高拱平日里的脾气,在把曾毅为官以来做的这几件事加以对比,就不难发现高拱为何会如此称赞曾毅了。
毕竟曾毅做的这几件事,很和高拱的脾气,如此迎来高拱的称赞,这也算是正常了。
陈以勤在旁边笑着,双眼微微眯着,道:“曾毅此子,在翰林院的时候,老夫倒是也观察过,用有勇有谋这四字来形容,绝对不为过。”
“说其脾气急躁,可却又并非如此,在翰林院的时候,他可是很懂得收敛的,其实,在老夫看来,湖州府那边的案子,并不能说明什么的。”
陈以勤这话就有些大胆了,他这话虽然说的隐晦,可其实就是否认是因为曾毅急功近利的原因才造成湖州知府自缢的,而是可能出现了旁的不可言说的原因。
这种事情很常见,在朝堂当中,多少个事情都是不能言语的,有些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