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得意弟子的惊喜,徐阶只是微微一笑,也没多说什么,毕竟还是太过年轻了,还没到喜怒不露于色的地步。
“裕王和景王之争*9,你意如何?”
徐阶这个问题,如同重锤直接砸在了张居正的脑袋上,直接把他给砸的有些发蒙。
当今圣上曾经立过太子,只可惜早夭而亡,如今当今圣上还有两位皇子,而裕王为长,按照规矩,自然是立长不立幼,可架不住当今圣上不喜裕王,反喜次子景王,以至于如今朝臣站队也是不一。
甚至,如严嵩这般臣子,大多数都是站在景王这边的,以至于如今裕王势弱,而景王原本已经该去藩地了,可却在去年有找了借口回京。
不为别的,自然是为了太子的位置,若是真的在藩地呆着,这太子的位置,可就真的和他没什么关系。
只不过,哪怕是朝臣选择站队,这个问题也是十分敏感的,都是知道也就罢了,不会正大光明的提及,除非是私下。
而徐阶和张居正师徒关系,提起这个,倒也不算贸然。
只不过对于张居正而言,很显然他还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此时,面对徐阶的问话,张居正脸上浮出苦涩之意,过了半晌,方才开口道:“学生是中意裕王殿下的,只是,陛下圣心难测,且如今裕王殿下处境不妙,反倒是景王殿下风光无限……。”
“原本该去就藩,可却寻了借口呆在京中,而当今圣上对此却是熟视无睹,此对裕王更是不利啊。”
徐阶笑着摇了摇头,他这个得意弟子还是太过年轻了,朝堂之上哪有什么永远的风光无限,凡事都是一时罢了。
有时候眨眼睛胜负翻转,让诸多人空欢喜一场。
“景王殿下那边全是靠着严家在后边撑着,若是抛开严家去瞧,景王和裕王两位殿下,又是谁强谁弱?”
徐阶脸上仍旧带着笑意,可说出来这话,其实是在教导张居正了。
毕竟还年轻,而且还是他的得意弟子,他自然是要用心教导。
“若是抛开严家,自然是景王殿下的希望更多了。”
张居正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若没了严家支持,怕是景王根本就在京城呆不了多久,哪怕皇帝喜欢他,可是更多朝臣会请求陛下遵循祖制,让其就藩。
祖制和个人的一些偏好之间,哪怕当今圣上一言九鼎,怕也该好好想想坏了祖制的后果。
“不提这些,严家是什么样的臣子,天下皆知……。”
后面的话,徐阶没在说出来,若是说出来就有些犯上了,可意思张居正肯定是明白的。
果然,过了片刻,张居正点了点头,脸上带着醒悟之色:“多谢恩师指点,学生明白了。”
“潜龙之时可是最好的机会。”
徐阶开口,双眼精光闪烁:“只不过,如今还不好直接把你安排到裕王那边,若不然,严家瞧了,只会更防着为师,不过你既然明白了,平日里该如何做,就看你自己的了。”
徐阶说这话不假,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他虽然没把他的这个得意弟子给直接放在裕王身边,可右春坊谕德这个官职,却也是他这个弟子往裕王身边靠拢的最佳便利官职。
张居正十分认真的点了点头,若是徐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他也就太笨了。
“学生明白了。”
张居正此时对徐阶更是充满了感激之情,如今景王和严家已经连在了一起,这是景王最大的失误,他虽然享受了严家的权势,可同时也要承受严家的那些仇敌的反对。
这个对于一个原本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而言,无疑是最为愚蠢的事情,原本高高在上的身份,非要和下面的臣子绑在一起,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而也正因为此,裕王如今处于潜龙之时,这个时候向裕王靠拢,自然也会容易的多,而且,一旦日后裕王能够翻身,继承大统,到时候,这些个在他潜龙之时的臣子肯定是要受到重用的。
当然,这其实也是有一定风险的,那就是裕王若是没有继承大统,那日后他们这些靠近裕王的臣子肯定是要倒霉的。
毕竟事无绝对,胜者为王败者寇,若是景王登基,那严家不说日后是不是忠臣,可他们这些靠近裕王的臣子,肯定是奸佞无疑了。
但是,这是一个必须的选择,世间哪有两全之事。
而张居正是徐阶的弟子,他如今的一切,几乎都可以说是徐阶替他安排的,他若是不赞同徐阶的意见也可以,但是他如今的官职等肯定是要动一动位置了。
不过,张居正既然是徐阶的得意门生,这也就注定了这师徒二人之间的意见在大的方向肯定都是一致的。
“剩下的机缘,就看你自己的了。”
徐阶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为师能帮你的,如今已经到了极限。”
说完这话,徐阶嘴角更是露出了一丝的苦笑:“如今已经有不少人在说为师偏心了,希望你别让为师失望。”
不怪徐阶这么说,他这话是实情,并非是在卖弄恩情给张居正,毕竟他门下的弟子可不止一人。
如今能和张居正争个长短的,最起码还有一个在都察院的邹应龙。
只不过,在徐阶看来,邹应龙太过刚硬,不懂得进退,所以他才更看好张居正。
可是下面的人怕就未必会这么想了,他们只会看到眼前的,只会认为张居正比邹应龙更得宠。
当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