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凤箫园的屋脊上。
白日炎炎,夜风清爽,在这高高的屋脊上,有明月有疏影,再添一壶美酒,实在是难得的心旷神怡。
步彩楼喝着酒,但还没下去三口,一袭倩影哧哧溜溜便来到自己身边,屋脊之上乃是苍穹,不明她为何还要矮着身子。
黛烟笠上前一瞬便把步彩楼的酒壶抛了下去,“你干什么!”
“喝这个喝这个!”黛烟笠小心翼翼从袖中探出一个酒壶,步彩楼立时嘴巴大咧,那酒壶只有手掌大小,不管是什么酒也太少了点。
“这是什么?”
“这是我家门的酒,叫珠玑入梦。”
“吹什么牛!”侠客哂然举壶。
“别别别!”不等黛烟笠组织,侠客已是咕咕咚咚将那一壶饮尽。
喝完之后,侠客咧了咧嘴,不得不说这酒还真是冲得可以,火烈骇人半晌难以平复,深觉被这妮子害了。
黛烟笠双眸大张,一脸难以置信看着步彩楼,这等酒量她根本没有见过,家门之人饮上半壶便开始胡言乱语,饮上一壶的半月不能出门。
“你、你没事吧?”
“没事,这大半夜的,你又找我做什么。”
黛烟笠往前凑了几分,“不要那么小气嘛,你再陪我打一场,你是大高手,我想跟你学习。”
侠客有些头大,这姑娘是个剑术疯子,已经回绝她多次仍是毫无退意,无奈道:“你的剑术不用和我比了,再有个三五年没人是你的对手。”
“不行,三五年太久!”
侠客挠了挠头,四处一摸却发现大酒壶已被黛烟笠扔到地上碎得不成样子,“我说姑娘啊,这地方时时刻刻风声紧俏,您还是安分点,这里不是演武场。”
黛烟笠秀毛一昂,“我才不信,有你这种高手在怕什么风声!快快快!陪我打一场我就放过你或者告诉我你的剑法师出何处!”
侠客向后一倒枕着双臂,目定皎白明月,“我的师父……我这样的还用得着教吗?”
黛烟笠撇了撇嘴,“看上去你很有去看他了,倒也是,你这种酒囊,老人家还是眼不见心不烦的好。”
侠客这次却没有顶嘴,“多久才是久呢,不过是很久了。”
“复杂!”
就在这时,黛烟笠双目忽然一动,锵的一声响,剑半出鞘!
有人!很强的人!像无数张网笼向了凤箫园!
侠客立时站起,忽然一个踉跄,眼前世界天旋地转,那珠玑入梦的效力陡然显现出来,“耽、耽误事!”
“哼!我倒要看看这风声有多强!”
黛烟笠提剑震起,羿门此来三十余人个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她不相信有什么力量能攻破这处园子。
但在片刻之后,黛烟笠便只有惊诧了,论及单战她不怵其中任何人,哪怕几人联手她也无恐,但来人是比羿门储备更为丰厚的存在,而且投入的数量极为骇人,如铁桶般将凤箫园围得水泄不通。
然而更诡异的是,羿门之众并未出现,那些人并不听自己调配,她的姐姐黛雨蓑才是真正发号施令之人。
黛烟笠看到,姐姐就这般放任强手攻入凤箫园,一直攻到正中的那间书房,让人有一种大军压境的感觉。
古扬站在黛雨蓑身前,师镇玺之烈远超师定图,乍入凤箫园他便将这里牢牢控制,而且这是一个不需过程、只要结果的人。
师镇玺面厉如刀,这片天地,古扬只要说出一个不字便要众首俱落,他是被动、弱势的一方,此间情势恨不得把手中刀枪剑斧摩擦起来,方能衬出三生古坞之威。
有恃方能无恐,牌在古扬手中,他们哪来的底气兴起如此声势,抑或是用这种表面的威势掩饰内心的不安?
都是阅历丰厚之人,谁是刀谁是肉谁会不知,未免太幼稚了。
这数日来,以古扬的情报网,想挖一挖鲁奇吉并非难事,顺道也翻一翻一条船上的韩铸,大概的图景古扬已经了然。
鲁奇吉此来碧洛城乃是诸事加身,抹除自己更像是随手为之,只是有些讽刺的是,他在这里便栽了跟头,这便使得此后之事难以为继。此种情势,三生古坞自然是坐不住了。
古扬望着师镇玺,“今日这凤箫园若有一人倒下,希望你们担得起结果。”
“身在囹圄,你如何威胁于我?”
“是不是威胁,想来无须解释,师大人打算在这里谈事情吗?”
一众人守在阁外,暗淡的烛光下,古扬与师镇玺相对而坐。
“当日洛英殿发生了什么,想来师大人知之不多,大人需明白一件事情,鲁奇吉入狱乃是他与洛王的判断相左。那日古某自身难保,更是不知鲁奇吉会在殿内,岂有时机设计陷害于他?”
师镇玺冷道:“你既有办法让晏平书出狱,救出鲁奇吉自当有法。”
古扬摇了摇头,“晏平书不同,他深谙兵略,是增益南境之良才,古某上奏洛王方有依可陈。而鲁奇吉充其量只是一介散谋,查案办案所需良久,眼下还看不到他生天的曙光。”
师镇玺眯了眯眼,“你还是真是好大的胃口,关起这么多人物就不怕有一天吃不消吗!”
古扬笑了笑,“那得有一天能出来才是。”
师镇玺面目凝目道:“谈谈条件吧。”
古扬感受得到三生古坞这些人的急切,他们也并未把古扬看得很重,不然便不是今夜的阵仗与眼前的轻漠,可能在他们眼中,走过大风大浪的鲁奇吉只是不小心在小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