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何物?”
北冥柯笑着道:“除却过去一年,东土之动荡才是乱世真正的样子,战事愈酣、商贾愈寒,所以飘渺商盟早已有了布局西土的计划。这本小册详细记载了飘渺商盟的方略,对西土商界洞察入髓,小弟应是很喜欢。”
论及经商的头脑,东方沐风在东方家无人可比,这份方略对家族的意义不言而喻,放在平常,纵使投入重金重力,他也会将此物交易过来。
但眼下,方略旁边的蓝田血心太刺眼了。
“沐风先饮下这蓝田血心,这方略便可交到我太公手上了吧。”说话间,东方沐风探手而前,一脸凝定捏住蓝碟就要拉到身前。
突然间,北冥兄妹双目一张,同时出手牵住了另一侧,“沐风小弟错意了、错意了!”
东方沐风疑惑望着二人,见他微微松手,北冥柯立时将蓝田血心拉到自己这边,随即将那方略册子向东方沐风推了一推。
“这方略本就是为小弟而备,至于这蓝田血心嘛……不过是请小弟帮我北冥殿一个小忙。”北冥柯顿了一顿,“虽然说你我两家千年渊源,送礼这样的事显得见外了。想想从前,任何有求对方的事,都是不需要代价的呀。”
东方沐风微微眯眼,“那这次,应该不是什么小忙吧。”
这时,北冥杼开口了,此女声音尖细,字字钻人耳膜,虽然听着不舒服但慑力十足。
“近来得知东方小弟运作喜人,已与西煞宫、等各大杀手组织达成协议,挥斥烽烟、霓凰轻舞都是各派梦寐以求的酒品。需要小弟帮忙的,便是以东方家族的手法将这蓝田血心融入各大酒品中。”
东方沐风只觉得,能够听完北冥杼的话,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
强忍怒意,东方沐风沉声道:“与其如此繁琐,不如东方家族挑战各大门派,纵死也算落个坦荡。”
北冥杼咯咯笑了起来,声音能把人午夜惊醒,“小弟太会说笑了,既然让东方家族帮忙,怎会把你们牵扯进来?小弟应是知道,如果把这些蓝田血心融入万千壶酒中,即使品酒圣手也喝不出来。”
东方沐风冷道:“可一旦有人摄入蓝田血心,哪怕极微,也会衰心弱体,届时西土各派同现此状,你们认为东方家族何以置身事外?”
“这一点自然也已为小弟想好。”北冥杼不疾不徐,“今年西土大旱,二三十年未见,正是障心疾多发之秋,届时西土天疾落灾,其症状又与蓝田血心相似无二,谁会怀疑酒品?”
东方沐风惊怖望着眼前这个女人,“届时?是否你们已知何时?”
北冥杼微微摇头,“当然不知,只是纵阅医典有此结论罢了,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不出多久西土必有障心疾。”
北冥柯道:“障心疾乃天时,此来并非与小弟讨论此疾之期,旨在道明小弟当应势而为,可得飘渺秘策又事不关己。”
北冥杼点头道:“当年焚酒摧塔、花间百杀,实是北冥家族受人蒙蔽,所以此次才这般与小弟相商。”
东方沐风的内心在颤抖,“焚酒摧塔”“花间百杀”是家族永恒的痛,是北冥殿一手制造的灾祸。
这不是交易,而是威胁。
对家族最好的结果便是,硬着头皮把它当成交易。
东方沐风怔怔望着眼前二物,突然发觉自己的认知被颠覆了。
没错,自己不在乎他人的生死。
没错,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
没错,他自信自己的思虑纵使在谋士中也有一席之地。
但他从未想过——
搭上千千万万活生生的性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