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江浩打了个电话过来。江晓还在睡着,顾廷禹出门到走廊上接。

“喂,姐!”江浩语气轻快。

顾廷禹皱眉,“是我。”

“姐夫啊。”对面的小伙子听见是他的声音,瞬间降了个调,“我姐呢?”

“她在睡觉。”顾廷禹很冷淡,“你有什么事?”

“有……不过跟你说也一样。”江浩沉吟,“我妈同意我去报名了,户口本也给我了。”

“好,我知道了。”

顾廷禹靠在栏杆上,看客栈老板在天井的水池边浇花,旁边石桌上的老式收音机,正在播放着一首《一剪梅》。

音量还挺大,对面的江浩都听见了,“咦,怎么有音乐声啊。你们在哪儿?”

“丽江。”他答道,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她心情不好,我带她出来散散心,这几天你就别打电话了。”

“为什么她心情不好我就不能打电话?”江浩起初诧异,很快就明白过来:“是因为我?”

“你等她回去再问吧。”顾廷禹说一半留一半,唇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挂了。”

“……哦,姐夫再见。”

“再见。”

顾廷禹回头进屋,江晓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揉眼睛。见他从外面进来,问道:“你去干嘛了?”

“江浩的电话。”他把手机还给她,如实转达,“户口本拿到了。”

江晓眨了一下眼睛,“偷的?”

“当然不是。”他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在你眼里他就那么十恶不赦?”

江晓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其实我觉得少管所更适合他。不过年纪大了些,少管所肯定不要,只能去部队接受改造了。”

顾廷禹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昨天又喝醉了么?”江晓觉得脑袋一扯一扯的,皱眉,“头好疼哦。”

“嗯。”顾廷禹从床头把那件可怜的衬衫拿过来,在她眼前晃了晃,“还记得你对我做了什么吗?”

“我……”江晓张了张口,后半段其实是有点模糊的印象的,前面实在是想不起来,“我又?”

顾廷禹似笑非笑地勾着唇角,把掉光了扣子的衬衫展开来看,“这件衣服还挺贵的,不过给老婆当一次玩具,也值了。”

“……对,对不起嘛。”喝醉就罢了,还弄坏一件衣服,她有那么饥渴的吗?真是再也不敢喝酒了。

“没事。”他捏捏她的下巴,表情意味深长,“难得那么有趣。”

江晓:“……”总觉得顾廷禹这话色里色气的,她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

天哪,该不会……主动到那个地步吧?

最后的倔强呢……?

江晓捂住脸,欲哭无泪。

男人笑了笑,不再逗她,“快穿衣服洗漱,今天去你喜欢的雪山。”

江晓依旧抱着被子在发呆,用力想,再用力想,自己昨晚到底有没有做过那种违背原则违背底线羞耻至极的事情……

江浩挂了电话之后,一直心事重重,江母叫他吃早饭他也没搭理,摔门出去。

他记得齐叔的龙虾店早上有小馄饨卖,突然有点怀念那个味道了。上小学的时候,每天早上姐姐都带他吃那里的小馄饨,还多给他买一个鸡蛋。

可是,他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自己死皮赖脸地缠着她,她却总是一副很烦的样子,脾气越来越大。

其实在这个家里,江晓是他心底里最依赖的。

妈妈虽然性格强势,看上去似乎全家人都听她,但很多时候只是因为她太过蛮不讲理;爸爸是个软糯性子,除了拿棍子打他的时候;而江晓在他眼里,一直都是那么优秀那么懂事,可以一个人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得好好的。

他想成为她那样的人,但他成不了。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就像他再怎么学还是对课本上的东西一窍不通,老师一讲课就打瞌睡,可她从小到大都能轻轻松松拿第一。

她所在的高度,他注定只能仰望。

“哟,浩浩,这都快半年没见你了,忙什么呢?”齐叔看见他,很热情地打招呼。

“瞎忙。”江浩挠了挠后脑勺,掏出一张五元纸币出来,“齐叔,给我来碗馄饨。”

“好嘞,给你盛一碗大的。”

“谢谢齐叔。”

热腾腾的馄饨下肚,浑身都冒汗。

这会儿没什么客人,齐叔边擦桌椅边和他聊天。

“我说你们两姐弟还真是有趣啊,要么一个都见不着,要么前后脚来光顾。”

江浩眉梢一挑,眼睛里冒了光,“我姐来过?什么时候啊?”

齐叔想了一会儿,“快半个月了,有天晚上,和你姐夫一起来吃虾。”

“哦。”他居然完全不知道他姐回来。

“诶对了。”齐叔放下抹布,皱着眉说,“那天虽然天黑着,但是晓晓好像哭过,眼睛红红的,看着好可怜呢。”

江浩愣了一秒,“……是吗?”

“是啊,不过你姐夫在旁边,我没好意思问。是不是和家里闹不愉快啦?”

“我也不知道。”江浩垂了眼,低下头继续吃。

半个月前,他也和他妈闹了一次,为的无非是征兵的事。后来有阵子他没敢提。

昨晚他又试着随口说了一句,户口本就给他了。

齐叔说她那天哭过,可是从小到大,他从没见过她哭。

姐夫说她心情不好,虽然含糊其辞,但他能猜到是因为自己……

江浩一直紧锁着眉头,碗里的馄饨也尝不出味道了,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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