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尾的席位上,云九和百里逸自始至终都未离开半步。
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女孩儿不是没感受到来自苏挽澜和湘夫人各怀鬼胎的打量,她无动于衷的眸子只有看见自己杯中翻滚的茶水时,才有了与之沸腾的暴怒。
母亲的死她还没找上她们,她们倒先是互咬上了?
好,真真是极好!
“你母亲的死另有蹊跷?”
同样把苏挽澜和湘夫人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差,百里逸眸色深深睨着身边的小丫头,出口的话显然已经明白了一二。
怪不得,他的小家伙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蹊跷?”
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云九偏着小脑袋凝着男人俊逸的侧颜,明明没喝酒,出口的话却有些微微地醉熏“如果说被人联手谋害也叫蹊跷的话,那就是了。”
仰头一口喝下杯中滚烫的茶水,她想装作不在乎,但眼底的殷红却明显暴露了她的难受。
这样的云九,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兽,明明需要依靠却不敢相信任何人。
百里逸的大手情不自禁环住了她的腰身,下颌抵在她的发上,轻嗅着那属于她的独特清香。凉凉而薄情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苏挽澜和湘夫人的身上,带着不容抗拒的杀伐!
“走,咱们回去罢。”
圈着她起身,百里逸用自己的体温无声温暖着云九,带着她一起往湖心凉亭而去。
他们离席的声音不大不小,丝毫没有避讳之意。
这让还在斗气的苏挽澜和湘夫人双双一怔!
“他们,竟然都这么好了?”
任由两个丫鬟扶着还狼狈至极的苏挽澜,眯眼锁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凭着过来人的经验,明显能感觉到逸王对云九那深深的在乎和爱惜。
“呵,姐姐羡慕嫉妒吧?你的霓裳再优秀,太子视若草芥。云九再没娘照看着,逸王也是死心塌地的。这都是命!”
鄙夷苏挽澜那求而不得的心思,湘夫人专门捡了她最痛的地方狠狠蹂躏着。
帕子在手中扭搅成一团,苏挽澜深深吸了口气,这才缓解了几分心口酥酥麻麻的痛楚。
远处,有匆匆而来的脚步声。
她眼中眸光瞬间流转,身子晃了晃柔弱前倾,抓着湘怜的手,声音略染忧愁“妹妹,你想要的不过是当家之权,姐姐让你还不行么,算姐姐求你了,不要再祸害府中子嗣达到自己的目地。”
猛然被她捉住双手,湘怜想也不想便甩开了她。
“啊!”
破败的身子借势再次扑倒在地,苏挽澜挣扎了几下,任由自己装晕了过去。
“夫人?”
“夫人你醒醒啊!”
两名小丫鬟不明所以,赶紧蹲下身子一左一右摇晃着苏挽澜,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好不凄厉。
刚刚送走皇后,被训了一顿的云暮年本就心情奇差,回来就见着这么一幕,不由得脱口怒道“你们都想干什么?还嫌今天闹得笑话不够大么!”
“老爷,您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不知他看到了多少,听到云暮年的怒吼,湘夫人身子一个瑟缩,满脸尴尬迎了上去。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指着地上晕厥的苏挽澜,男人的声音没有半分耐性。
眼珠骨碌一转,湘怜按了按无泪的眼眶跪了下去。
“老爷恕罪,大姐非说是湘怜故意陷害霓裳的。还有刚刚逸王揽着九儿回去,大姐也说是湘怜没有教好九儿。老爷您评评理,这些都非一朝一夕能成事,岂是湘怜接手管家之权几天就能促成的。”
仰望着男人,湘怜适时轻摇着他的双手,极低的姿态大大满足了男人的保护yù_wàng。
眸色沉沉,云暮年静默了许久。
“你说逸王揽着九儿回去?”
“他们去哪儿了?”
“这......”
回看了自己的一双儿女,湘怜嘴角难掩得意,状似无奈抬手一指,声音颤抖“好像....好像是回了湖心水榭呢。”
“胡闹!”
大步追了过去,云暮年再也顾不上还躺在地上的苏挽澜,府中已经折损了一个女儿,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云九再浪费了好资源。
“你俩还不跟过去看看,父亲只有一个,气坏了看谁再疼你们!”
扬声训斥着孩子们,苏挽澜给了他们名正言顺跟去看戏的好台阶。
“若儿知道了。”
“云徵懂了。”
早就在这儿待的烦躁,眼下有戏可看,云徵和云若儿均是跟了云暮年的脚步一起离去。
“入夜地上凉,大姐是不能去看热闹了,还是早些回去养着吧。”
抬手抚了抚鬓角,湘夫人的脚有意无意踩着苏挽澜的袖口跨了过去。
明明是故意的,却也料准了此刻她无脸清醒过来。
夜静静!
没了人气的花园此刻无比的荒凉。
地上凉,苏挽澜的心更凉。
曾几何时,那个男人视自己为心头肉,可现在,就算她躺在地上,他都不会问津一句......
相比她这边的清冷,荷塘水榭中已是热闹非凡了。
“小姐!”
由百里逸簇拥着,云九刚刚踏上栈桥,就被好几天未见的般若迎面冲来,抱了个满怀。
上上下下打量着云九,般若又哭又笑“小姐可想死般若了,您下次要保护奴婢就直说好不好?”
“你呀!”
伸手在她额上弹了弹,云九任由她抱着,刚刚阴霾的心情被冲散了不少,整个人终于恢复了少女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