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在甲板上响起,甲板上的人却装作没有看到一样。
打闹了一阵李达仁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船舱,将身子绑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想。
他知道不经历风暴水手永远也不会成长起来,这是一名合格的水手必须经历的过程。
安尼只是将这个过程提前了,并且安排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而已。
自己执意登船不也是为了适应大海吗?
另外在心里他还有一个没有说出来的理由,那就是希望可以遇到萧如梦。
自从那天夜里萧如梦不告而别后,她整个人就像在人世间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半点踪迹。
李达仁已经动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也没有找到萧如梦的线索。
他不由得将希望放在海上,登莱到辽东的海面上,小岛多如牛毛。
万一要是在哪座小岛上发现萧如梦了呢?
抱着这种想法,李达仁的海船几乎见岛就要上去查探一番。但结果却令人失望,偶尔在岛上遇到的人,也仅仅是歇脚的渔民、海商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此次出海是一次全新的体验,是一次成长蜕变的过程。
他相信以后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自己也不会退缩。
迎难而上才是真正的解决问题,明年的吴桥兵变,以后的螨清,你们等着,我李达仁来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李达仁被一阵“沙沙”声吵醒。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骂人,这种声音实在是太折磨人了,就像是有人在用两块瓷片在摩擦。
顾不得腹中的饥饿,李达仁解开身上的绳子从床上下来,推开舱门大踏步的走了出来。
刚刚走出船舱,那种声音更加响亮了。
与之同时响起的还有安尼那半生不熟的汉话:“李!我的朋友,你终于醒了。来看看你的船吧!我保证它会比女人的肌肤还要光滑!”
说着安尼拉着李达仁走上的甲板,只见不论是佛郎机人,还是李家庄的水手,都趴在甲板上,用手中的石块打磨甲板。
一桶桶的海水被提上了甲板,每个船员都在认真的打磨自己需要完成的地方。
李达仁看到已经十分光洁的甲板,有些不解的问道:“安尼!甲板上已经很光亮了,为何还要一遍又一遍的打磨、擦拭,这不是浪费水手的体力吗?”
听了李达仁的话,安尼神秘的笑了。他拉着李达仁走到隐蔽出,小声的说道:“李!这你就不知道了,每一位合格的船长都要学会让水手怎样把甲板打磨的如同镜子一般。
枯寂的海上并不是每时每刻都会有冒险,有时接连十几天也不会遇到一点风浪。
海面就像被人施了魔法一样,遇到那种情况,即是你有再优秀的水手,再精良的海船都无济于事。
那时你的命运只能交给上帝,船上的水手也会陷入发疯之中。稍微不注意就会发生叛乱。
所以李!你一定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让水手们闲下来,打磨甲板就是最好的消遣!”
李达仁听明白了,安尼说的是海船驶入赤道无风带的情况。
此时的海船大部分都是依靠风帆作为动力,一但陷入无风、没有洋流的地方就只能等死。
为了让水手们有事情做,打磨甲板也就成了必然选择。
临近登州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水手们庆幸自己战胜了风暴,学会了如何面对绝境的同时,还得到了李达仁的认可。
他们每人都会得到一笔不菲的月利银子,一但出海每个人还会平分收益的一成作为奖赏,这样的条件让辽民们欣喜若狂。
佛郎机人也面带笑意,他们结束了对水手们的训练,每个人都会有一笔丰厚的报酬。
安尼更是欢喜,不但拿到了全部的三万两银子,更是交到了李达仁这样的朋友。
李达仁已经将大笔的订单交给了他,只要他能弄来李达仁需要的东西,一切都会给他满意的价格。
“安尼!回到登州你想干什么?”
站在船尾楼上,李达仁看着不断远去的海面问道。
身边的安尼也没有转头,直接说道:“当然是找个酒楼好好的大醉一场,这次出海是最累的一次。
然后最好是找个地方放松一下,听说翠香楼不错,……”
翠香楼!
这个名字勾起了李达仁心底的那抹红色身影,不知道伊人如今身在何处,她一个女人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李达仁正想着,突然听到船上的水手们一阵惊呼。不由得顺着水手们指点的方向看过去,只是一眼他的头皮就有些发麻。
顾不得身边还有安尼,立刻冲向了了舵手。大声叫道:“快转舵!左满舵!”
佛郎机舵手的汉化明显听不懂李达仁的意思,一脸懵逼的看向安尼。
安尼也跟着用母语叫了起来:“蠢货!快转舵!按照李说的办……”
还没有说完海船轻微的震动了一下,这下震动还没有海浪的冲击大,谁也没有当回事!
李达仁感受到船体的震动,心中一片冰凉。连忙快步跑向了船舷,之见一条还不到三米长的小鲸鱼撞在了船舷上。
与八十吨盖伦船相比,小鲸鱼的撞击不值一提。但让李达仁害怕的是,远处一头头鲸鱼露出了海面。
接连不断pēn_shè出的水柱如同一道道喷泉射向天空,尖锐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这是一个足有三十多头鲸鱼的种群,激怒这么一群海上的大家伙是一件不明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