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庄码头附近的船厂中,无数的身影在一条修长的海船四周忙碌。
余海更是站在船头大声的指挥着:“你们几个撤掉几根支柱,两面要均匀的撤,弄翻了海船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你们几个再去给海船后面添加一条绞索,一定要海船平稳的下海!
还有你们……”
今天是新船下水的日子,这条被命名为箭鱼的新式海船要经历第一次考验。
干船坞的缺点也在这一刻暴露无疑,一但下水时海船发生倾覆,那这条海船就算是废了。
就算有机会修复也会留下许多的隐患,所以余海此刻是万分的谨慎,生怕几个月的辛苦付之东流。
“余师傅!准备了怎么样了?”
李达仁的话让余海停下了指挥,转头躬身说道:“少爷!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您来了!”
其实余海几天前就开始准备海船下水的事宜,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此刻完全就是他在查遗补漏,确保这条新式海船能够下水成功。
“嗯!那就开始吧!”
李达仁点点头说道。
余海立刻大声的吆喝起来,船厂的匠人也开始各就各位,随时准备放海船下水。
李达仁来到箭鱼船头,将吊在船头前方的一个瓷瓶推了起来。
瓷瓶砸在船头顿时碎裂成了无数块,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在整个船头。
在场的人谁也不知道李达仁的用意,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了李达仁的特殊癖好。
只有李达仁清楚,掷瓶礼是西方新船下水前的仪式。
一般会请有身份地位的人,或者最美丽的女士来进行。
现在的西方恐怕还没有这样的礼节,李达仁当仁不让的把它拿了过来。
将来查证掷瓶礼的起源时,李达仁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他们,这是华夏自古以来就有的传统。
这就是李达仁的想法,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随着装着三碗不过岗烈酒的瓷瓶在船头撞碎,船匠们开始一根根撤掉撑在海船两侧的木杠。
当最后一根顶在船头的木杠被撤掉后,沉重的海船在涂抹满厚厚的油脂轨道上开始缓缓的滑动。
一直系在船尾的绳索也被绷得笔直,数十个壮汉正在奋力的推着绞盘,好让海船可以平稳的缓缓下海。
沉重的海船划过轨道时,油脂发出了“滋滋”的声音,一阵阵白烟从海船与轨道交接处产生,整条海船仿佛处在云端一般。
“太快了!绞盘慢一些,再慢一些!你们这群蠢货没吃饱吗?用点力气……”余海看到这里,冲到船尾大声的叫骂起来。
几十个壮汉齐齐发力,才将越来越快的海船控制住。
还没等他们松一口气时,绑在船尾的三条绳索其中一条,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所有人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在一阵惊呼声中,一条绳索从中断了开来。
断开的绳索像一阵风般扫过沙滩,好在那里的人已经清空,不然被抽上就是骨断筋折的下场。
随着绳索的断裂,剩余的两根绳索也发出了相同的声音,余海听到这里脸色顿时就变了。
一但绳索全部断裂,海船将失去控制,会像脱缰的野马一般撞进大海。
那样的后果谁都预料不到,很可能几个月的心血就会白费。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的眼珠子都红了。
这段时间李达仁对他可谓是信任有加,对船厂的要求更是有求必应。
就连普通船匠的吃食也与团练壮丁差不多,享受这样的待遇,要是第一条船就搞砸了,他真的没脸去见李达仁。
“快!再拴上几条绳索,要快!”
余海的嗓子都喊破了,其他人也清除事情的紧急,十几个人抬着粗大的绳索冲向了船尾。
就在这时海船似乎在轨道上碰到了什么东西,船身晃动了一下向着一侧缓缓的歪了过去。
看到这里余海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条海船算是废了。一但倾覆就是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出了将之分解然后重新打造龙骨拼装。
那样等物重新建造海船,这里面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可大了去了。
就在此刻一个身影冲向了有些微微倾斜的海船,这人手中抱着一根粗大的圆木,边跑边用有些生硬的汉话喊到。
“你们在干什么?顶住海船就有红烧肉吃,那么美味的食物你们不想要吗?……”
看到那个强壮的身影,余海的眼睛不由得一亮。招呼一声,也冲了上去。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冲向了即将倾覆的海船,数百人聚拢在海船的周围,有的用木杠,有的直接用肩膀顶,硬生生的将滑行在轨道上的海船停了下来。
就连即将要倾覆的船身也被顶住,没有继续向着一侧倒下去。
余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大声的命令船匠就地加固木杠,给船尾多加几条绳索。
等一切忙完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所有人都累得站不起来,就这样坐在船边大口的喘气。
“少爷!小的没有做好,您怎么惩罚小的都行!”
余海跪在李达仁面前,一个头重重的磕在沙滩上。再也不肯抬头。
海船出现险情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新式海船由于肋骨密集,要比中式海船沉重不少,但这并不是理由。
李达仁连忙拉起身前的余海道:“余师傅快快请起!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再说新式海船下水谁也没有经验,这怎么能怪你呢!
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