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之中, 纸窗大大的开着, 透进淡淡的月光, 一丝丝凉风从外面吹进, 吹起白千翎手腕下白色的衣襟。
白千翎将窗户合上,似乎是叶清琐从床上坐起, 过头来, 见叶清琐直直的望向她, 便道“你醒了。不好意思, 来的仓促, 夜半吵醒了小友。”
实际上, 她的动作没有半声音。
叶清琐看着那道人影, 没有说什么。
这个地方是城主府内的某一个偏院, 同住在这里的也是几个武士修为的姑娘, 除了偏院外有士兵巡逻活动以外,其余的一切人都沉浸在梦香之中。
无任何一人察觉此刻, 夜半时分的动静。
当然,除了叶清琐。
白千翎看着叶清琐, 又道, “原本我该是几日前就到的, 途中出现了一意外, 便晚了几天。不过,幸好赶到了。”对方笑着道。
如此, 叶清琐才道“你是赶来找我吗”
白千翎头, “是的。”
“哦”叶清琐“那今日才是正好, 我前几天都不在这里,去了大离的皇城。”
“哦”白千翎昏暗之中的眼睛里浮现出了一抹小小的追忆,似乎是想起了一好的忆,嘴角微微勾起,眉梢都起了一喜意,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大离皇城,是去那里玩”对方清清浅浅的问。
叶清琐“朋友邀请,去了大离王宫。”
“那看来小友交到的朋友身份不菲。”道完,白千翎慢慢的踱到了房间中间的圆桌旁,坐下,有些疲倦的趴在了上面,脑袋靠在左手的手臂上。
叶清琐掀开了被子,光脚踩在了地面上,在黑暗之中走到了圆桌旁,白千翎的面前。然后也坐到了桌旁,与白千里面对面。
“我在那里看到了前辈的画像。”叶清琐直言不讳的道。
“画”白千翎轻轻的撇过头来,看了她一秒钟,眼中慢慢的闪过思绪,样子倒也不多惊讶,也没有否认,像是知道她的画像会出现在那里一样。只问道“你是在何处看到的,又如何知道那是我”又慢慢的支起了身子来。
叶清看到的,蒙了面纱,看不到完全的面貌,但其余于你无差。”
啊”
“那是前辈吗”黑暗之中,叶清琐平静清脆的声音又响起。
“小友觉得呢”
“我觉得是。”
“是”良久,白千翎轻轻的笑出声来,带着丝丝嘲讽,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声中是勾起了愤怒与不甘等情绪,笑了好几声才平静下来,温柔的气息消失,布满了冰寒,还有一丝丝的戾气。然后白千翎转头,看向叶清琐,又笑了笑,那笑声似乎是寒到了骨子里,对方一字一句的道“那确实是我,想必小友当是听过那画中人的故事了。”
叶清琐道“一。”
“哪些一”声音又变了原来温柔的样子,但气息依旧不对。
“偷东西,杀人。”那么一个长篇大论就被叶清琐总结成了这么几个字。
不过白千翎明白的。她又看向窗外,目光变暗,嘴边吐出浅浅的自语“小友说的好简单啊,不过相信故事你是听全了的,没全我不妨再讲讲,你要听吗”
“你随意。”
对方却又道,目光中的忆带着淡淡的厌弃“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就像小友说的,就是杀人和偷东西。就是场面有些大罢了,当初我去刺杀三大门派的掌门,惹得三大门派为领,几乎是带起了整界的仙山门派,围剿我一个人”又过头来,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黑气萦绕。“在这其中,死于我手中的人不计其数,可能是我杀的人太多,孽障太多,才会有今日这不死不活的样子,或者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因果报应。所以”对方顿了顿,“我确实算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小友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怕吗”白千翎忽地转头认真的问道。
叶清琐看了她一眼“不怕。”然后又加了句,“为什么怕”
同当初一样,白千翎突然出现在叶清琐的房间内,还作势要要了她的命时一样,白千翎也问了你不怕吗,叶清琐此刻的面目神情依旧平静。
“小友这样的性子可真好。”对方身上有些令人紧张的气息陡然一松,白千翎如此浅笑道。
“谢谢夸奖。”
“但是,我不能死,你知道吗我不能死的,我要做的事还没有做完他们不知悔改,为了私利做出一切,我可以得报应,那怕是坠入阿鼻地狱,哪怕是被九天神雷劈的魂飞魄散,不得超生,我也要,也要让”白千翎眼中浮现出了血光,对方的袖子下面的手也不知不觉的握成了拳头,这纤薄薄的身子都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连对方身上的黑气都因为情绪的起伏而速蔓延起来,整个人都像沉入了黑暗。
似乎是知道此刻不能浮现出这样的情绪影响自己,白千翎闭上眼,胸前起伏深呼了数几口气,手指颤抖的摸出了一串小小的檀木佛珠,手指一一捻动着珠子,颤抖的念起了不知名的经文。
佛珠小小的一串,一颗一颗呈白色,深发着淡淡的令人清明舒服的檀香。
念着经文的声音密密麻麻的入耳,并不好听,一字字的萦绕于耳边,一声一声的沁入心中,却奇异的令人身心都平静了下来,好久过去,白千翎身上紊乱的气息才恢复成了往日的样子。良久,才又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中恢复了平静。
她望着自己的双手,勾起了一道嘲讽的笑容,白千翎抬头又对叶清琐道“忆了些往事,情绪突然激动,让小友见笑了。”
叶清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