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烟姑姑,娘亲醒了么?我来给娘亲请安。”苏紫苑满怀期待地看向她娘亲身边的贴身侍女罗烟,希望听到些好消息。
罗烟却有些不忍地摇了摇头,片刻后微微叹了口气,道:“小姐先进屋里暖和暖和吧。”她给苏紫苑打起了帘子,嘴里的话却是对着苏紫苑的侍女小玉:“这一入了秋,早晚就天凉了,怎得不给小姐穿厚些。”
小玉一脸懵懂,不知如何回答。小玉是苏紫苑被接到东院之后府里给配的丫鬟,才比苏紫苑大一岁,看着伶俐,其实一团孩子气,根本不怎么会伺候人,只是她独立惯了,倒也无所谓。而且小玉是个天真的性子,倒对了她几分胃口。
苏紫苑微微笑了笑,“不碍事的”,脚步不停进了屋子,身后罗烟拉了苏紫苑的侍女小玉到一旁,悄声指点她怎样才能做好一名合格的侍女。
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双目紧闭,虽病弱却不掩其妍丽,正是苏紫苑的娘亲,墨云汐,苏家的二夫人。
苏紫苑走到床边,摸了摸墨云汐的额头,又用脸颊碰了碰墨云汐的手,忍不住脸色黯然,娘亲的身体始终是横亘在她心中的一根刺。
在苏紫苑的记忆里,并没有父亲的存在,从来只有娘亲陪着她长大。陪她笑、陪她玩闹。
但她也知道,她的父亲苏修之,是苏府的二少爷。
据说当年墨云汐怀着她五个月的时候,被修灵者所伤,苏修之外出找寻治伤所需的灵丹,却从此失踪,音讯全无。
有传言说是他路上遇到了魔族被害了,也有说是被一些邪宗扣下了,众说纷纭,毫无定论,总归是凶多吉少。
苏家迁怒墨云汐,一度想要把她逐出家门,但念在她怀着苏修之唯一的骨血,最终作罢,后将苏府的西院独辟了出来,让她们母女居住,但是却打上了围墙,断绝了往来,任她们自生自灭。
这些年,她们全靠着墨云汐的嫁妆度日,身边只有墨云汐自己的陪嫁侍女罗烟一人,照顾母女俩的起居。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去年的某一天,一直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的苏府却突然派了人来,要把苏紫苑接出西院,去府里的学塾上学。虽不知缘由,苏紫苑却没有拒绝,因为苏府里的学塾会教授一些基础的炼丹常识和灵草灵药鉴定识别。
由于墨云汐当年的伤一直没有治好,这些年她的身体每况愈下,一旦发病就会昏睡不醒,世俗的医术根本治不好她,只能缓解她的一些疼痛罢了。
要想医治好她,必须要用灵丹。可是灵丹非常珍贵,还不能乱用,别说苏紫苑,就连苏家也没有办法弄来对症的灵丹,不然也不会有当年苏修之出门找寻灵丹而失踪的事了。而且很少有炼丹师在世俗里行走,苏紫苑想找人也是求告无门。这下能有机会学习炼丹术的入门知识,哪怕只是皮毛,对苏紫苑来说也弥足珍贵。至于苏府是出于什么心思,她就管不着了。
前几年墨云汐的病还不像现在这么严重,一月只昏睡一次,但是从去年开始,她的病就越发严重了,整日里只会在巳时和酉时这两个时辰里面清醒。过往的时候,苏紫苑总会跟着上门来看诊的大夫讨教些医术,但对于修灵者造成的伤,学这些更像是心里安慰。
所以苏紫苑很焦虑,她想,即使苏府没有找她,估计她也会主动找上门去求学。跟娘亲的伤痛比起来,自尊算什么,傲气算什么。
苏府里的子弟不论男女,过了五岁都要开蒙,开蒙后都必须搬离父母的院落,因而苏紫苑也被搬到了东院,跟府里的堂姐妹住在一起。
之前她一直和娘亲住在一个院子里,每天朝夕相伴,哪怕娘亲昏睡着,她也能守在跟前。
但是去学塾这一年多以来,除了每月固定休息的日子,平日里她就只有早晚给娘亲请安的时间才能见到娘亲,这就使得她们母女二人在一起交流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她很多次见娘亲都只能像现在这样,拉拉娘亲的手,摸摸娘亲的头发,摸摸娘亲的面颊,却不能让她娘亲睁开眼睛和她说说话,摸摸她的头发。
可是哪怕仅是这样的相处也是好的。
因为每次她娘发病,她心底都会很恐慌,从小就只有她娘亲陪在她身边,要是她娘亲不在了,要是连这样的相处都没有了……她简直不敢想象下去。
苏紫苑轻柔地给墨云汐净了面,罗烟走到一旁给她打下手,“夫人交代了,小姐不必起的这么早,正是长个子的年纪,要多睡些时候才好。”接着失笑了一声,道:“夫人还感叹,也不知是哪个夫子教的,眼见着小姐就比之前在夫人身边的时候,要勤快多了。”
苏紫苑想起之前跟娘亲住在一起的日子,那个时候娘亲身体还好,她总是睡到日上三竿,平日里也是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总之是极尽舒坦之能事,娘亲也由着她,可算得上是溺爱了。
到如今,那种日子是真的已经一去不返喽。现在的苏紫苑,觉得每一刻的时间都无比珍贵,除了吃饭睡觉上私塾的时间,她只要一有空就跑到她娘亲的院子来,每日早晚不断,就为了能跟墨云汐多相处些时间。
可是今天苏紫苑却不计划在这里多呆,因为她心心念念的、一年一度测灵力的日子,就是今天!
这片大陆上的人普遍崇尚灵力,渴望通过修习灵力得道成仙。
一般人觉醒灵力,多在六岁到十岁,即使有觉醒比较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