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高壮的男人看到他们两个，还以为他们是来借钱的，往上指了一指，就蹭着他们的肩膀下楼去了。
陆星河没太在意，里昂却是拿手帕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然后将手帕一卷，塞进了裤子口袋。
陆星河叹为观止，手帕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已经可以归类为文物，没想到他还随身携带着，可以说是非常讲究了。
楼房不高，没有安装电梯，他们走到顶层，一道玻璃门横在眼前，往里一看，居然还有前台，一个看起来非常不好惹的大姐头好像是前台小妹。
她发现二人，也只是略微抬眼看着他们，没有来开门，更没有说什么“欢迎光临”之类的话。
陆星河上前将玻璃门推开，刚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重的烟草味，公寓式的办公环境有点逼仄，这些烟味不知道是哪个房间传出来的。
他往里面一看，大厅有会客的桌椅摆设，但是桌上散乱地放着空酒瓶和外卖盒子，脏乱不堪。
前台“喂”了一声，陆星河转向她，她不耐烦地斥道：“乱看什么？你们是谁啊？没事就滚。”
桃源星每个国家都在基础教育中开设了通用语言的课程，交流是无碍的，但是这个女人嘴里骂骂咧咧的一些词语，陆星河是没有听过的，有些竟连语言转码耳钉都翻译不出来，多半是他们的行业的黑话了。
“来还钱的。”陆星河拍拍自己背在前面的大包，里面满当当的现金仿佛会飘出它特有的香气，女人眼睛瞬间亮了，盯着他的背包视线就像黏上去似的，挪也挪不开。
“叫什么名字，还多少？”
里昂将他和财务公司签订的借据拿了出来，女人一看，想了想，进到里面一个房间。
不久之后一个脖子上挂着很粗的金链子的老头走出来，泛黄的牙齿还咬着一根雪茄：“里昂？怎么，已经有钱了？不愧是大设计师，这赚钱的速度就是比普通人快。很好很好，省得我们到时候办事了。”
“你们不是已经办过事了吗？”陆星河手插在裤兜里，镇定道。
“你是谁？”金链老头是财务公司明面上的负责人，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像里昂这样因为怂所以带个朋友上来壮胆的例子太多了，所以他对陆星河人在这里见怪不怪，随口一问，也根本不关心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他朋友，陪他来的。”陆星河答道。
只见老头冷笑一下，嘬了嘬牙，心里想的是“老子果然猜对了”。
他把雪茄夹在手里，走近二人，刚一张嘴就冒出一股恶臭来。里昂皱眉，拳头紧紧攥着。
金链老头不明所以地瞟着陆星河：“什么意思呢？说我们已经办事了？小子，你可能不知道我说的办事是什么意思吧，我们要真办了，他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吗？”
金链老头又转脸去看里昂，发现他脸上有淤青，而且头上还用纱布缠了一块，心里也有点诧异。他回头喊来一个小弟：“谁干的？”
小弟愣了一下，拿出行事历左看右看：“没有啊，他自己摔的吧。不是我们的人搞的。”
金链老头抬抬下巴：“听到没有？不是我们搞的。还款时间还没到，我们这种奉行人道主义的财务公司是不会为难客户的，尤其是像大设计师这样的高端客户。”
他用烟嘴碰了碰里昂的肩膀，里昂躲了一下，想拿出手帕，又不敢，只好沉默地忍耐着。
陆星河虽然没有跟这种人打过交道，但是他却也认为还款日期没到就去骚扰借债人根本就是一件损口碑的事。
一座城市里像这样的财务公司不止一家，虽然不是什么健康行业，但既然存在着同行，竞争也就存在着，搞臭自己的招牌总归不是什么正常的行为。
他将背包拉链打开：“钱都在这里，你们可以清点一下，然后把里昂的借据拿来。”
“呵，小子，你还怕我们赖账吗？打听一下，我们在全球的势力。这点钱对你们来说可能是大数目，对我们来说，也就每天一大堆生意的其中一笔而已。”
金链老头给手下使了个眼色，立马上来了两个人，接过陆星河的背包，当着他们的面清点起来。财务公司不接受电子转账，因为曾经有人在转账过后，又向银行申请了退款，试图不还。
“老大，数目对的。”小弟说。
金链老头闷哼一声，说了句“等着”，就到里屋拿借据去了。
他再出来时，借据交给里昂，里昂连忙拿过来，仔细检查确定是原件，便收了起来。
陆星河看到桌上有一罐没开过的啤酒，他弯腰拿了起来，啪的一声拉开拉环，递给金链老头：“这位大哥，里昂之前多亏有你帮忙。”
“呵，好说。”金链老头看了看啤酒，反正是自己屋里的东西，不会有什么诈，索性给他个面子，接过喝了一口又放回去。
“其实我就是想问，你们公司追债有外包吗？说实话，里昂确实是遭人袭击了，对方还口口声声说是来催他还钱的。但他除了跟你们借钱周转，没有别的债务。”
金链老头闻言，知道陆星河之前并不是在胡说了，否则也不会还钱两清之后还在这里逗留不走。他转头问小弟：“到底怎么回事？”
小弟摊手：“真不是我们做的啊大哥。”
金链老头摸着鼻子想了想，走进房间里，将门关上了。
陆星河的听力敏锐，虽然金链老头说话的声音已经尽量压低，别人是听不到了，但他却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