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还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能自拔之时,一道温润的声音贯穿耳际:“敢问仙上可是尧泽上神弟子?”
温润如玉,不卑不亢,十分中听,棠梨暗暗心想。
她随即又想起这位煜伽金翅鸟世子怎么也算得是天界贵族之后,将来是要袭仙位的,没准已经位列仙班了。虽是未来师弟,但是尚未拜师,绝不能失了师父上神的颜面。
棠梨连忙福了个天庭女官礼,这原是跟上神去天庭之时,看到天宫那些娇滴滴仙婢女官施的礼。当时没有留意,到如今却是记不清楚了,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不知学了几分像。
她又转念一想师父最不爱的就是那些繁文礼节、条条框框,又赶紧收了手换了个同门起手礼,正色道:“正是、正是。”
棠梨郑重思忖了下,说道:“想必尊驾便是煜伽金翅鸟世子吧。今日夏至,正是师父与煜伽金翅鸟族长约定之世子拜师之日。小仙自清晨起便沐浴焚香,收拾宫殿为做世子拜师做准备。着实折腾了一番,却让世子久等了,望请见谅。”
场面话还是没问题的,棠梨不禁暗暗得意,心想还是九师兄目光如炬,选她作为继任太湟山主事。她只顾得意忘形,却忘了除了她以外,山中已无上神座下弟子。
煜伽金翅鸟世子微微一拱手,轻声道:“无妨,请上仙前面带路。”
棠梨听了,就连最后那点不满都灰飞烟灭了。
她暗暗夸奖还是这个新进小师弟慧眼识人。她虽未飞升上仙,但居然看出了她有上仙的气度。看来在未来不久的将来,她就可以将太湟山掌事弟子一职传与这位小师弟后,尽情的到红尘中滚一滚了。
虽是夏至,但太湟山上依旧如初春一样,有稍许寒凉。这位煜伽金翅鸟世子跟在棠梨之后三步之遥,不快也不慢。
他们俩就这么静静的走着,气氛有些尴尬。
棠梨轻轻咳了下,如实相告:“世子,师父自去年起就已闭关,并不是怠慢世子。只是,自神魔大战以来,师父殚精竭虑,时时要用无上灵力压制东陵钟内妖魔,又要为求得六界太平之道潜心修研,故时常需要闭关修行,以免旁人打扰。而我等弟子责无旁贷,应时时刻刻为师父护法。”
棠梨面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完全夸大了自己对师父的作用。其实只要她不去捣乱,尧泽上神不要日日为她胡闹善后,就已然心满意足了。
听到身后的沉默不语,棠梨有些担心,唯恐这富贵逼人的煜伽金翅鸟世子自尊心受损。
她想着九师兄教与她的的话,有模有样的学着说道:“世子,我太湟山不比天庭繁文缛节、礼法众多,师父修仙秉承的是清静无为、见素抱朴、坐忘守一、绝学无忧、少私寡欲之理念。他老人家的意思,你既然入了山门,就到他闭关殿前磕上三个头,权当拜师之礼了。”
后面终于有了动静,却依旧是淡然无波:“无妨,小仙去洗手焚香沐浴更衣后,便去拜见尧泽上神。”
棠梨将他带到男弟子居住院落。
因尧泽上神男弟子大多都已经不住在山上,只有下凡历劫的九师兄嗣晁还有衣物留在此处,
棠梨早已经为他挑选了个宽敞明亮朝阳的好房间,昨日便将太湟山弟子道袍放在屋中的桌上。
她抬起手拍拍他肩膀,含笑道:“等拜见完师傅,你就是我的师弟了,这就是你的房间,你速速准备,我且在院外等你,不要让师父等久了。”
“是。”少年拱手称是,抬眼望向棠梨,在阳光下,眼睛闪闪发光,白皙俊美的脸庞露出一丝笑意,似寒冰解冻、春风扑面:“敢问师姐名讳?”
“棠梨……”
棠梨甩了甩微风吹到面颊上的秀发,歪着头,发觉在阳光下,白衣少年竟是这样的耀眼夺目,仿佛吸取了日光的精华,又带着月光的灵性,朦胧的轮廓闪着淡淡的金光,倒叫棠梨有些睁不开眼。
少年将她的名字在口中轻轻念着:“棠梨。”
吐字温软如玉,如琢如磨。
这两字仿佛被这少年的双唇重新雕刻了一番,在棠梨听来,是如此的好听。
“你呢,师弟?”棠梨反问。
“凰羽”
就这样,棠梨领着凰羽到师父闭关的太初殿后,便在门口守着。
她寻思着师父素来厌烦严繁文缛节,想必叫新师弟进去磕个头,教导几句便会放他出来了。
可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棠梨有些泄气,蹲在地上琢磨这日后的时光该如何打发,连平时聊天解闷的九师兄都去凡间历劫了,却不知道这人间是有多么的热闹有趣,如今这师门中只有她还没见过这繁华闹市。
棠梨越想越不甘,心想反正这太湟山有这新来的小师弟守着,还怕让人抢了去吗?就算没有小师弟,以师父的威名,还有哪个贼人敢前来骚扰。
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不做二不休,连小师弟也不等了,直接跑路。
她一路奔到山门口,今日已是第二次来此了。
原本这太湟山上是有结界的,一是罩住这满山的灵气不为外界凡人所查,二是为了避免寻常小仙小妖慕名前来拜山。为了让凰羽进山,尧泽上神闭关之前已经施法,在今年夏至这一天打开一个缺口给与放行。
棠梨就是抓住这一机会一鼓作气冲到了山脚下。
若在平时想打开结界,以棠梨之修为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需要花些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