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远奋呵呵一笑。
望着易步霍狼狈而去的背影,不禁极为得意,心想,你们这些官儿,平日里,看着人五马六的,实际上,岂是小爷的对手?
他乐呵着,看向武邪,说道:
“太医令已然发话,不知武博士以为如何?”
武邪冷眼看着,淡淡地说道:
“不去!”
哈哈哈!
长孙远奋昂首大笑,说道:
“博士是否自知学医不精,不敢出诊?如此,莫要怪某,不给你这个医官面子了!”
说完,他转身,朝着太医署外面,络绎不绝的人流,大声哟喝道:
“看一看,看一看,太医署的按摩博士,竟然不敢去某家出诊。
大家伙儿给评评理!”
他的随从,自然心领神会,纷纷站到马车上,卖命的喊叫起来。
一时,声振数个坊里。
唐人豪爽,向来喜欢热闹。
便有人,迅速的围了上来。
渐渐的,愈围愈多,犹如看一场不花铜板的马戏杂耍。
况且,太医署并不是什么正经的衙门,也没有兵丁值守,百姓们更是肆无忌惮。
他们,将太医署,围成了铁桶一般,指点着,议论着。
长孙远奋的随从,俱是跟着长孙家走南闯北经商的,个个颇为灵活,根本无需主人耳提面命,便混进人群之中,添油加醋的说着:
武邪如何如何的不堪!
同为亲随的武福器,六神无主,很着急,很着急:
主辱奴死!
这是铁律!
他极想站到马车上,振臂高呼:
某家的主人,医术精湛,只是不愿为长孙家的人诊治而已!
但,这种话,他真的喊不出口。
虽然,他成为武邪公子的亲随,只有短短的一天,但武邪到底是在梁王府里生活了三年,合府上下,都知道,公子除了长得无比俊俏以外,实在是没什么其他拿的出手的本事。
看病?
如果公子能替人看病,那么,一头猪,大概也是可以悬壶济世的。
人流汹涌着。
前面的人,抢占了好地方,便霸着不挪窝,都想将这出好戏从头至尾的看完。
后面的人,陆陆续续的赶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乐或者可怖的事,俱都伸长了脖子,拼了命的往前挤,想一探究竟。
武福器被挤的东倒西歪。
他的脸,哭丧着。
心头,痛苦的想死。
他一定要挤到公子的身边去。
虽然,这种场合里,他一个下人,就算到了主子的身边,实在是也不可能力挽狂澜,但起码,能让公子看到自己。
看到自己的耿耿忠心!
他努力的,扒开人群,从激动的人流们的胯下,如狗一般的,艰难的爬着,甚至,背上,还挨了几脚,终于,接近了台阶,看到了公子。
他流着热泪,顾不得衣服上的腌臜的尘土,奋力的抢前几步,扑到了武邪的身边,说道:
“公子,某,来了!”
武邪看了看他,狼狈的样子,笑了笑,轻声说道:
“器器啊!你,可会给人看病?”
武福器愣住了。
这句话,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抬头。
连哭泣,都忘记了,傻傻的看着武邪。
心想,公子年少,养尊处优,从未经历过今日这种场合,是不是,是不是吓疯了?
你看,外面看热闹的人,群情激动,长孙家的人,也在边上虎视眈眈,似乎,不将公子的脸面,扒下来,丢在地上碾压碎了,绝不罢休。
而公子,竟然笑着。
并且,问自己懂不懂医?
天爷呐!
我武福器如果会给人看病,还会窝在梁王府做一个下人吗?还会为了做你的亲随而费尽心思吗?
公子,必定是疯了!
他的脸,彻底的垮了下来。
眼泪,忍不住的,又哗哗的流着,哽咽着说道:
“公子,咱们回家,咱们,不做,不做这个鸟官。”
武邪依旧笑着。
如同春光,灿烂无限。
他看着武福器,心道,真是个好奴才啊!
刚才,看着长孙远奋的表演,他想了很多:
其实,他大可以不鸟他,径直拂袖而去,躲进太医署,落个清静。
你长孙家的靠山,不过是皇帝李显,而且,还是隔了几代的表亲。
我,也有靠山,除了权势倾国的武三思,还是皇后娘娘的枕边人。
对了,韦后,似乎是长孙远奋的表婶。
嘿嘿!
这就十分的好笑!
事实上,闹到最后,实际上,对武邪自身,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伤害。
然而,关键是,武邪,其实是懂医的,并且,很懂。
他觉得,今天的事情,有可能是一次机会。
作为一个已经准备在唐朝大显身手,挫败未来李隆基与太平公主联手政变的人来说,仅仅靠着梁王府,和韦后的宠爱,还是远远的不够。
他需要自己的名声。
而一身精谌的医术,恰恰是任何时代都是受人尊敬的名声。
人吃五谷杂粮,总有个头痛脑热,医生,便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所以,他看着长孙家上下,在费劲的表演,心里,便极为的好笑。
只不过,他还没想好,自己要不要就如此快的就暴露自己的医术。
直到,忠心的亲随,武福器冒着被人踩死的风险,钻到了他的身旁,他才豁然开朗。
那么,就他了!
武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