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看起来人畜无害,很好相处的样子。
“雪晴,这么大一只狍子,等下得给你公婆送一些吧?”
“咦?我有公婆?”杨雪晴愣了愣,带着一脸疑问,“我家蓦然不是已经被沈家赶出来了吗?后来也断了亲了,这又哪里来的公婆啊?”
想讨好杨雪晴的人顿时没了话说,本来她想着,她离沈家进,如果杨雪晴要给沈家送肉,她可以帮忙捎过去,顺带还能昧下一块肉来。
那么大的一只狍子,给公婆送能送的少吗?她割下来一块也不会被看出来的。
只是没想到杨雪晴会那么说,听闻几声嘻嘻耻笑声,讨好不成灰溜溜的走了。
而沈蓦然唇角不易察觉的上扬了一下,他喜欢听她说‘我家蓦然’。
“呀,这么多肉,你们也吃不完,虽然你跟沈家断了亲,但好歹生你养你一场,给家里送些过去也不多余,你说是吧?”这时又有人说道。
此人夫家姓傅,大家都叫她傅婶,傅家离沈家很近,只隔着一条路。
沈蓦然的脸色开始难看了,好歹生他养他一场?
哼!
他一声冷哼,杨雪晴听在耳疼在心,古时,是孝为先,哪怕父母是错的,也要听,否则就是不孝。
古时多少愚孝?埋儿奉母,老菜斑衣,这样的事还少吗?
她觉得,沈蓦然以前就是愚孝,父母多少不公平之决定,他就为了孝而不敢言。
就怕人家说他不孝?正是因为如此,父母才变本加厉,不懂他的好。
如今他也是看透了吧,能发出这样一声冷哼,可见他心里根本就没放下。
他还在恨着。
“傅婶这话说的不错。”杨雪晴笑眯眯的替沈蓦然回了一句,“只是,虎毒尚不食子呢,但我家蓦然以前过的那是什么生活,村里人都看不到吗??”
听杨雪晴说前半句时,傅婶还暗暗高兴,正要说顺路帮他们给沈家捎肉时,却又听杨雪晴说了下半句。
这死妮子,她那么说是什么意思?是说她多管闲事了?
傅婶脸上不高兴了,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蓦然以前过的什么生活?现在他不好好的吗?要是没沈家,又怎么会有他?”
“傅婶的意思是,只要我家蓦然没死,那就是过的很好了?”杨雪晴挑眉。
以前沈蓦然的事村里人都知道,但没人会当一回事。
也是因为沈家原本在村里关系就不怎么样,沈新路贪财,王秋花更是,不但贪财还胡搅蛮缠,村里的大姑娘媳妇跟她吵架,没赢过的。
于是,沈家虐待沈蓦然的事,就是他们的谈资,是他们取笑以及鄙视沈家的一个话题。
这路上遇见的人,谁家不眼馋?然而沈蓦然冷漠,杨雪晴脸上笑呵呵的,口中却是不饶人,他们均没得到好处。
两人很快的就回到了茅草屋,杨雪晴终于笑了出来。
“笑什么?”沈蓦然问她。
“好笑呗,一路上那些人都打着咱家肉的注意呢!特别是那个傅婶,肯定是想借帮我送肉,好偷偷割下一块吃。”
沈蓦然虽然没觉得那有什么好笑的,但见杨雪晴高兴,他也跟着高兴。
那些村民会如此也不能怪他们,别的村偶有猎户,但平泉村没有,村民想要吃肉要么自己养猪要么就只能花钱去买了。
打大多人家都是土里刨食,生活贫苦,整个村子能养得起猪的也就那么几户。
也有养鸡的,但那是养来下蛋卖钱的。
所以看到他们扛着那么大一只狍子,眼馋也是正常的。
那些人现在肯定觉得很不平衡,以前沈蓦然被人看不起,如今却是人人羡慕,岂不好笑?
“以后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生活,让村里的人都羡慕你!”
沈蓦然听了这话,笑了,以后他也一定会让她过上好生活,让村里人人都羡慕她。
说着,两人进了屋。
“咦?”刚进屋就见地上放着一只布袋。
布袋有两颗白菜那么大,袋口用一根麻绳扎着。
“这是什么?谁放在这里的?”杨雪晴警惕的看了看外面,无人。
伸手戳了戳,“是米!肯定是我爹给送来的!”
杨雪晴皱着眉,她这个便宜爹真的很好,这一定又是他省了自己的口粮给她了。
此时村里人家烟囱袅袅,整个山村安详而宁静。
杨雪晴坐在溪边的石块上,欣赏着,似乎,此生若是如此也是不错的,没有烦恼,只有宁静。
沈蓦然一边收拾着狍子和兔子,一边时不时抬眼看她。
突然就有了一种感觉,你在溪边看风景,却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杨雪晴在看风景,她却也是风景。
她的眉眸,像溪水一样清澈;她的笑容,跟夕阳一样的柔和;她忙碌的时候,自带一种让人折服的认真;此刻她宁静了,整个世界也都跟着宁静了,仿佛不管有着多大的烦恼,也就都被抛于脑后了。
“我们回去吧。”
天暗了,狍子和兔子也都清理了干净。
“好。”
回到茅草屋,杨雪晴先将狍子肉分成了两份,一份留着明天卖,一份切成手指宽的块。
切成块的肉反复换水,将血水泡出去后,加入了调料腌制。
沈蓦然做饭不好吃,干脆就给杨雪晴打起了下手,时不时的剥个葱,递个蒜之类的。
等肉炖上,外面天已经透了。
“这块肉好,就把这块给岳父他们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