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当时的气氛,他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做梦了?”轻轻的三个字,问出来极其自然,在冷而静谧的夜里,带着一抹幽邃。
发着呆的温晴恍然才发现了他,微微一惊,慌乱之下衣袖扫到了床头柜,叮叮几声清脆响过,似乎有什么掉落在地上,咕噜噜滚到不知哪里去了。
温晴心中一沉,转头看向空荡荡的床头柜,想起睡觉之前将婚戒取下来放在那里,这会儿已经不见了。
秦漠风擦着头发的手微顿,眸光一暗,随着刚才滚落的戒指看向地面,然后慢慢走了上来。
当他一靠近,温晴像是忽然再次感受到了那如梦里一般的寒意似的,整个人不由得都是一僵。
秦漠风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只是径自弯下腰去,朝着地上一阵摸索。
“什么东西掉了,是你的戒指吗?”他问,因为腰背佝偻着,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温晴看着他就在跟前的脊背,看着他伸出去摸索的胳膊,恍然和梦里的影像重叠。
“你们本来就是假结婚!“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他不过是可怜你才那么久都没有和你离婚!”
“他现在爱的人是我!你还不给我滚蛋!”
“……”
梦里那些话还在耳边回荡着,就好像真实地在耳边叫嚣,这声音像是一根绳子狠狠地勒住她的脖颈,让她不能呼吸。
手紧紧揪着身上的被子,指节都开始泛白。
“可能是吧……我先去个洗手间。”
她说着,将身体倾向床的另一侧,身体从床的另一端滑落下了床,站起身来逃一样地急急朝着洗手间方向走去。
秦漠风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她进入洗手间的最后一抹背影。
一进洗手间,温晴便急急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水流声充斥了整个室内,也充斥了她的整个耳膜,半分钟后,她才总算冷静了一些。
她捧起水忘脸上泼了几下,抬头望向身前的镜子。
镜子里的女人五官精致,皮肤略有些苍白,眼睛大而透着一抹温柔,只是此刻,这双眼睛里更多的是茫然、憔悴和挣扎。
她在挣扎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眼角的余光扫过一旁的脏衣篓,男人的衬衫毛衫和西服外套静静地躺在里面,显然是刚才秦漠风洗澡之后换下的。
温晴盯着那些衣服顿了顿,某种在脑子里都没有经过的念头升起,然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的手已经伸出去了。
如果……如果他真的今天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那衣服上肯定会留有味道的吧,或许会是魅惑的女人香水,或许会是鲜红的唇印……
她没有发觉自己此刻,就彷如电视里看到那些走火入魔的妒妇一般,被嫉妒和怀疑的毒蛇攀附。
手碰触到衣料的一秒,轻微的粗粝感传来,她终于猛然惊醒,像是碰到了剧毒一样地骤然缩回了手。
“我……我在做什么?”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嘴里喃喃道。
偷偷地想去闻秦漠风衣服来确定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这样从前在她看来匪夷所思甚至有些鄙视的女人对男人的手段,她刚才竟然差点就用了。
她觉得她一定是疯了!
水声还在哗啦啦地流淌着,声音盖过了她的低喃。
外面的秦漠风在地板上认真找了好一会儿,都开了灯,结果还是没有找到。
站起身来将头发吹干了,一边吹一边不时地看向洗手间的方向,听着里面一直不绝于耳的水流声,微微拧了拧眉头。
走到洗手间门边,轻轻抠门。
温晴将魂未定的时候,便听到门外的扣门声,抬眸看过去,惊得大气都不敢出。
“温晴,你还好吗?”外面,秦漠风的声音如常,听不出别的情绪。
“哦,我没事!”温晴急急答应一声。
外面没了声响,人影也随之远去,温晴终于松了口气。
捧起一捧水泼了泼脸,让自己再清醒一些,心中不断默念对自己说的话。
“温晴,你要镇定!”
“你只是太过于惊讶,惊讶于秦漠风会是这种人。”
“或许,你也有一些不甘心,毕竟一直想要退出的人是你,最后却是被人遗弃的下场。”
“……”
过了几分钟,她终于完全镇定下来。
伸手关了水,擦干净脸,再照了照镜子,确定自己没有异常之后,才转身拉门出去了。
这一出来,距离她进去时,已经是十五分钟过后。
小夜灯莹莹亮着,一侧的床头柜上还亮起一盏台灯,秦漠风手里拿着一本杂志在翻阅,鼻梁上是一副矜贵的金丝眼镜,将男人斯文儒雅又俊逸非凡的气质完美地衬托了出来,在小夜灯的暗影之下,整个人身上更是散发着一股让人移不开眼的光芒。
温晴走出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
她站在那里呆了呆,第一个念头不是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出色,而是这样的男人怪不得会有女人趋之若鹜。
见女人从洗手间走出来,秦漠风抬起头,看到她怔怔出神的样子,放下手里的杂志,取下金丝眼镜。
“怎么进去这么久,是不舒服吗?”
“奥……没有,就是好好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温晴转身带上洗手间的门,男人没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异色。
“戒指可能是掉到床底下去了,我明天再帮你找。”秦漠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