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应该是世界上最危险的东西,让人变得软弱又多愁善感,但同时它又是不可避免,猝不及防的,所以这份危险更让人惶惶。
迪达拉睡的很香,这是他的优点之一,他艺术家的大脑作息十分规律,在傍晚时分想睡就睡,无论在哪都一样,不像是黑土,她睡觉认床,这一点从她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然后顶着黑眼圈回来时就被迪达拉嘲笑了好久。
当时他睡了个好觉,起来对着镜子刷牙,听到敲门声匆匆漱了漱口,懒洋洋走过去,倚靠在门边,轻轻嗤笑:“一个照顾花花草草的任务罢了,你却被揍的这么惨。”
黑土一脸憔悴地推开他走进去,撞进柔软的沙发,顺便在茶几上抓了一把瓜子,一脸怨念。
“才没有被揍,只是失眠而已。”
梦境里,迪达拉不自觉微微扬起唇角,脱口而出:“真的只是失眠?”
奇怪,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是过去的事情重来一遍般按部就班,麻木的大脑按着这个思路思考下去,突然,警觉重新回到体内,迪达拉猛然睁眼,浑身紧绷起来,佐助皱起眉头莫名其妙地看过来,把一杯热茶放在床头柜上。
“什么失眠?”
迪达拉眼神缓缓沉下来,很明显,在把梦境当真,并且把想说的话说出了口,这种感觉很不好。
大野木在培养谍子时很有一套,总是在训导他们注意这个注意那个,其中他提到最多的,一条是易容,一条就是控制。
控制自己情感的宣泄,控制自己情感的保留。
在某天,凛把所有人聚集起来,给他们一人分了一个腰牌。
“宣泄情感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找女人,这里的女人都是水茶居里带来的,足够貌美,足够安全。我每周会带一些人过来,不过你们也可以自己去水茶居找她们,学着借此解决自己所有的需求,懂我的意思吧?”
在这个残酷而实力至上的忍者时代,掌握敌人的相关信息,行踪动向也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之一,该如何从对方口中套得自己所需要的信息,这一点,没有人比女人们更了解,谁控制了这些女人,谁就能掌握各类人的最新消息,从而取得战略上的先机。
就和古时候,大名犒赏自己的将士一样,直系军队里是有一种叫做军妓的存在的。黑暗里一张张脸在沉默忍者们不带任何感qíng_sè彩的注视下缓缓抬起来,她们身上带着某种特制的香气,即使在黑暗里,也能让人想象到这是怎样的千娇百媚。迪达拉后退一步,看着自己领得的腰牌,三十七号,没有刻意去打量分给自己的女人,而是缓缓转身离开,顺便把门带上了。
凛只是毫不在意地瞥他一眼,转而对低着头的其他忍者说:“在训练和任务之余,你们什么时候想来,来做什么,都可以,想要找点乐子彼此交换,也可以,不过有一点,离其他女人远一点……小三十七?别丧气,或许你有别的办法赢得青睐呢。”
……
所幸说的梦话并不能让人联想到别的什么,他虽然心里不快,却也不会太过注意,身份暴露了而已,只需要注意活着逃出来就好,任务失败了无所谓,他并不只有岩隐村一个选择,更何况……
他看了一眼佐助。
更何况,周围的人论实力只是蝼蚁而已。
佐助被他这一眼看的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勉强开口,语调一如既往的冷淡却不容置疑:“还是早一些起来,我们去练体术。”
……
来到洗手间,把门锁好,佐助这个时候应该在吃早餐了,他缓缓扯下来自己的面具……怎么说好呢,自己的谨慎行为果然不是多虑的产物,但是这样下来总有疏忽的一天,他需要一个长久之计,于是他拿出特有的笔,缓缓在上方勾勒。
信纲的脸会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天天与他的真面目靠齐,每天只改变一点点,所以不会被察觉,总有一天,他可以不带面具,彻底融入进去。
今天的早饭是番茄寿司和蛋花汤,是佐助自己做的,味道意外的很不错,迪达拉吃完最后一口,一旁坐着静候着的佐助淡淡开口。
“怎么不戴护额。”
护额?这种东西。
佐助忽然冷冷嗤笑出声,语气带着讽意,“不戴就罢了,反正也不算要紧的玩意,不过,今天学院有事,还是要把它随身携带才好。”
迪达拉和佐助在宇智波家族宅院后对练了一番拳脚,佐助似乎对于火遁操控的很好。
“火遁.豪火球之术!”
巨大而刺眼的火光从他口里吐出,以冲天之势席卷了原本波澜不惊的湖面。迪达拉站在佐助身边,明亮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颊,清楚感受到似乎就连周围的空气都随之升温。
金发少年歪了下脑袋,很随意地靠在栅栏边,呵的笑了一声,“很不错啊,小子。很美,很有艺术感。就是要这样,轰轰烈烈才好。”但是还不够。
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是事实如此,佐助的火遁作为艺术还远远不够格呢,空有娴熟的技术,却没有那种激情和热爱,当然……还缺少一样,就是观赏者的献祭。
缺少那种惊叹而绝望,震惊到极致的赞美,还有在绚烂艺术中死亡的灵魂。
就像原主信纲一样,为他爆炸的艺术所震慑,这样才对,他满足于信纲死亡前的表情——那符合自己的美学,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的价值。尽管之后会陷入更大的寂寞和孤独中,不过那不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