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公园,顾馨妍的随从都跟了上来。
“瑾,是我给你添乱了。”靠在他肩胛处的顾馨妍纠扯下西装外套,脸色漾起一丝红润,话里欲盖弥彰,内心是欣喜不已。
严瑾将她安放在了车后座上,低眸沉沉看着,言语倏地犀利反问:“你让聂小悠把我引到这,就为了让我看你演的这场戏?”
顾馨妍美目惊愕起来,一路上他都没有询问她,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盯着她僵硬的表情,严瑾薄唇牵着阴柔又冷邪的弧度:“线路封锁,我却能轻易过去,馨妍,我救得了你一次,不代表我会救你第二次。”
被这么决绝直白伤害,顾馨妍眸光沉沉暗下,愈发酸涩起来,“你误会了,对,我是故意引你去的,我知道你在意她,我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让你亲耳听听凌凌熙对你的看法,是想解开你们的误会,可我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说来说去真的是我的错。”
严瑾双眸幽寒:“那是我和她的事,不管我在意不在意,我不希望任何人来插一脚。”
嘭的一声,车门甩上,不顾众人怪异的目光,指指点点,却返了回去,这会应该去找凌凌熙了吧,心在噬痛,可她却没有理由阻止。
天变得越来越黑,乌云翻滚着,“噼啪噼啪”,雨点连在一起像灰色的大幕,挂在他的面前,一切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再次穿过绿荫,不知怎么的,他驻足了脚步,脑中倏地有两个严瑾跳了出来。
一个噙着嗜血的寒光,通身像是淬染着冰霜,(不要去找她,她步你父亲的后尘,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不值得,她心里根本没有你,她是你仇人的女儿,别忘记他们是怎么把你踩到脚底下的。)
回忆就像一根紧绷的弦,极力追忆过去:
“严桨,你跟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忘不了她,结婚这几年你有回来几次,你对得起我吗?”方琴眼眸蓄满了晶莹,呜咽斥责地拉着严桨的手臂,阻止他离去。
严桨愤然甩开,深沉的五官也是阴郁到了极点,却苦心相劝:“方琴,我们在一起只会互相折磨,我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娶了你,我们离婚吧!”
“不,我死都不离,她都已为人妇,你还想跟她在一起?我为你放弃了所有,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算我对不起你,可我已没办法将就,我会让律师把离婚协议转交给你,咱们好聚好散。”严桨瞳孔重重一缩,决绝地拂袖而去。
那年他八岁,秦阿姨推开了小严瑾的房门,走了过去,抚摸着他的头,她的眼角挂着泪痕:“你要记住,害你家破人亡的人是凌沐和沈博庆,还有那个女人---孟如心。”
另外一个眉眼深邃清隽,目光柔和,带着一股温暖湿润的气息,(她是无辜的,是善良的,你应该相信她,你不能没有她,不要放弃她。)
她把自己心爱的泰迪熊递上前去,“送给你。”
“我妈妈说不开心的时候可以和泰迪熊说说话,把不开心的事说给它听,那么它会知道你的心愿,它会帮你实现你的愿望,它现在就是你的了,你可以许愿把不开心的事说出来忘掉它。”
她粉嫩的唇边染上了暖暖的笑意,凑身过去,紧紧地拉起了那双厚实的大掌:“我骗你的,我哪有那么娇弱,我一点都不累,脚也不酸,我是怕晚了,秦姨又给你留门,我们回家吧!”
有什么东西仿佛被电击了一下,一切时光倒转,往事历历在目,那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画面。
无尽的伤感冲上脑门,愤怒使得他握紧拳头微颤着双手举起,抚着太阳穴,雨幕似乎是奇异的形体和清透的心灵,浇灌他的身心,他迷茫,奋力晃了下头,终是跑过了积水的小道,往长廊奔去……
这是俗称的人格分裂,医学上命名为解离症,解离症指的是在记忆、自我意识或认知的功能上的崩解,起因通常是极大的压力或极深的创伤。
透过雨幕,亭子里却已人去楼空。严瑾低了低眸,见到长廊上一滩血水被稀释化开,染红了路面,像一条蜿蜒的红蛇,顺着长廊蹒跚爬动,缓缓滑向死神的舌尖。
他眸底充斥着愕然,被惊骇所占据,心猛地抽痛,随即大声呼喊着凌凌熙的名字,却久久无人应答。
看着血水沿路疯狂的一路寻找,雨水淋透他一身,没有了任何温度,一边掏出手机拨打了她的号码,却已无法接通……
直到见到不远处的园林护工,才得知是大出血已被他的同事帮忙送往医院了,瞬间他面容昏淡阴郁,不管不顾放下一切,追了出去。
第一医院,抢救室门外,程程心烦意乱,两手微颤着抓绕发丝,面露担忧。
间隔一盏茶的功夫,严瑾飞速赶到,他还没平定气息,死寂的眼眸看了抢救室上亮着的红灯一眼,再转至旁边的程程身上,声音颤抖着问:“告诉我,她怎么了?为什么会大出血?”
此刻的程程整个身体都抽缩了,是她帮着隐瞒怀孕的事实,这会孩子没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可一切的源头都是他严瑾引起的。
“严瑾,你还知道关心她吗?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这么对她。”程程咬牙切齿。
严瑾稳了稳不安的呼吸,不予辩驳,俊容微微低垂沉思,大出血!!!妇科抢救室!!!只有一个可能。
再不知晓,他也可以猜到是什么。
“你们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他质疑,惊慌无措的神情倾泻而出。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