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边有个岛,又叫万石岛,因为岛上全是石头而闻名,司荼坐在巨石上看天空,时空异样,除了人界受天的保护,其余五界全都受到了影响。
时空异样,海水大半被灌到别的时空,估计那个时空的生灵都被淹的死透了,归海水位下降的厉害。
柏简阳站在海岸边,他像块望夫石一样站了有一个小时。
司荼真真觉的无趣,人无趣,这个世界无趣,她很怀念柏明阳,虽然他只是她漫长记忆中星丁的一点,但那确实是个讨人的喜欢的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带走柏简阳为什么,大概是他魂魄里那点柏明阳的魂魄让她怀念吧,可惜啊,到底不是明阳。
她真是有些伤感,这个世间能让她怀念的东西不多,雪葵,柏明阳,却都不在了,她想毁天灭地,弹指间的事,可她想救人,却那样艰难。
这个世界,没有让她留恋的地方了。
不如毁了吧。
她这样想着,越发地想毁天灭地。
“哎,你死前有什么遗愿么?”
司荼叫柏简阳,柏简阳这才回头,他可能站的久了,走路姿势有点儿僵硬,脖子拧着,不过无损他的帅气。
柏简阳走过来,他眼神清透,没有半分畏惧,司荼喜欢他坦然的眼神。
柏简阳抬头看天上的太阳,然后低头看她。
他说:“我希望世界和平。”
司荼越发的忧郁,为什么他们总喜欢跟她怼着干呢,她忧伤地说:“你换个遗愿吧,换个有概率成功的。”
柏简阳看她用纯真的表情说着最无情的话,他竟然不觉着讨厌,只是心疼,他从她脸上,看到了能把人压碎的寂寞。
他蹲在她跟前,握着她的手他说:“我们留下这个世界吧,好不好?”
“不好。”
司荼偏头看着他笑,一蓝一血的一双眸子,寒凉又寂寞,她说:“那是你们的世界,不是我的,我没有世界,雪葵没有了,明阳也没了,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柏简阳扣着她的手,他低声说:“她们不管在不在,都曾经陪过你,把他们曾经存在过的岁月抹去,好么?你们总说我是柏明阳,如果我真的是他,那我告诉你,我希望存在,哪怕是以魂魄散碎在天地,起码这是我停留过的世界,有天年木记载着我们存在的痕迹。”
司荼不说话了,看着他出神。
柏简阳脸压在她膝上,嗓音沙哑,透着浓浓的倦意。
“荼荼,我最近常常做梦,梦到正阳岛桃花盛开,我们在树下喝酒,你说要带我到十一界,结果你反悔了,我知道,你是舍不得。”
“那个司荼已经不存在了,谁没个单纯无知的时候。”
司荼觉着他好生无趣,总挑那些她不想回忆的从前提!
“明明在乎的。”
柏简阳抬手抚摸她的脸。
这张脸,每一处都写着委屈。
他坐到她身旁,看起伏的海面看,也是哀伤,他说:“我父母其实不算是我父母,她们为了救自己的孩子跟薛沉做了交易,用柏明阳的魂魄引铸一个新的魂灵,我只是用了那个孩子身体,才有了现在的柏简阳。”
“……”
柏简阳知道她在听,她不听也没关系,他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他盯着自己的双手看,喃喃地说:“我坚持那么多年,杀了那么多人,知道真相的时候我真的很难过。”
“那你还为他们拼命。”
司荼笑了声,觉着他就是个傻逼。
柏简阳也觉着自己像个笑话,他偏头看着海平面,温声说:“可是已经这样了,后悔也晚了,救他们成了执念,人有执念才会觉得有盼头,他们对我也不算坏的,起码我活了一世,也不会等到报应。”
“……你还有盼头,我连盼头都没有。”
如果有,她不会活的如此。
她就像一个任性的孩子,寂寞了太久,总希望做一些事告诉诸天神佛,十一界有个被遗忘的上神,借此证明自己还存在这天地间。
“荼荼,你把柏明阳救回来吧,让他陪着你。”
柏简阳偏头看她,嘴角浅浅翘着。
他笑着的模样很温柔,像极了柏明阳。
他靠着她的肩,轻声说:“你救他回来吧,薛沉他当初答应我,只要我陪着你,他就救回我父母,他可以救回柏明阳的,用我的魂魄做媒介。”
司荼盯着海浪看,她问为什么,她一直觉的记忆是万物最珍贵的能量,救回柏明阳,他可能就不存在了。
柏简阳笑了笑,突然偏头在她唇上浅浅地吻了下,很温柔很温情的吻,像他对她的感情,纯的像雪水一样。
司荼被他惊住了,傻愣愣地看他。
柏简阳笑着想,虽然找回了从前的记忆,做了真正的天神,可还是师歌啊。
司荼摸着嘴唇,恍惚起来。
她在想,为什么心不跳的快一些?
柏简阳懂她的恍惚,他心头还是有些涩涩的疼,他手按在她后颈上,额头抵着她的,她没闪躲,静静地看他。
他说:“雪葵,是我杀的……”
司荼眼神一跳,眉心灵印灼亮——
柏简阳敛下眼,不愿意与她对视,他轻声说:“她不想你回十一界,她死前求我,把药给你服下。”
“……什么药?”
她掌心多了半颗金蓝色的药丸。
“可以让你洗去记忆的药,这药可以让你的记忆每千年洗一回,这样,你就永远不会体会到绝望,她比谁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