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娇安排好厂里的事务,在家陪老妈住了两天,还跟在爸爸去了一趟山上,天气已经到了一年最冷的日子,打井队不得不停工,只有一个老伯住在窝棚里看守设备。
越往山上走,风越大,也越发寒冷,凤娇看着爸爸的脸,比往年黑了一大圈,而且也瘦了不少,不由自责道:“都是我作的,让爸爸受这样大的罪!”
“娇娇可别这么说,爸爸从来没有像今年过得这么快活,哈哈!”王国强张开双臂,对着空气做了个拥抱的姿势,“不是你告诉爸爸,爸爸也不知道种果树是山里人最好的致富方式,教授们说,咱们这里虽然是山区,可有幸修了公路,不愁果子运不出去,将来肯定大有前途。”
“爸爸不冷吗?”
王国强抖了抖身上的大衣:“怎么会冷?你哥给的大衣,里面絮的是羊毛,不冷穿上还热得慌,爸爸以前都没机会穿呢。”
王国强兴致非常高,不止是儿子送的大衣好,而是说到他一辈子最骄傲的事儿——经过靠山屯边上的这条公路。
那是七十年代中期,全国的农村,都多少有个工程,多数是修水库修梯田,只有他觉得村里人出门太不方面,县里的电影队都不肯来,力排众议带全村人修了一条沙土铺的简易公路,三年时间,修了十多里,和县里的公路连通。当时村里人意见很大,王国强没少挨骂。
八零年,长河市要修一条横贯全区的公路,本来要在十里外经过,后来勘测的工程师利用靠山屯这十几里路,可以缩短路程,还能多连通村镇,就改了线路。
当年其他村民修的梯田,因为实用意义不大都毁损了,而靠山屯因为公路又带来巨大的便利,经济发展都比不通公路的好,村民又开始夸赞王国强,心里佩服他的远见卓识。
王国强兴致很高地对凤娇道:“爸爸从驻军那里,联系来挖掘机和推土机,开春时把山沟休整一下,做好泄洪防洪准备。山脚的地方推平种苜蓿、刺槐,教授说了,种了树和草的地方,能防止水土流失。”
“那你岂不更忙?爸爸,山脚不适合种果树,就随便种点刺槐什么的,省事儿,不用推平吧?”
“不要紧。爸爸和五个老伙计说好了,请他们来帮忙,我们还要养上鸡、猪,牛、羊,爸爸已经去县里申请了,民政局答应给爸爸一对波尔山羊种羊,有技术员跟踪指导做杂交培育,听说那是外国进口的,一对羊要好几千呢。”
“那五个人的工资怎么算?”
“没有工资,收益他们五个人分。”
“那你呢?”
“波尔山羊生的小羊分爸爸一半。”
“还是有大锅饭的嫌疑。”
“不会的,王老四、王秋发、张财旺、张财来、肖庆水,这都是生产队出了名勤快人儿,再说,五个人各有分工,谁偷懒大家都能看得见。”
见凤娇还是不放心,王国强笑笑:“你还不放心爸爸了?”
凤娇不由失笑,是啊,爸爸在村里,也是一等一的能耐人,弄个小农场,不在话下的。
就比如她眼下看到的,满山都是鱼鳞坑,这是爸爸趁着秋末冬初,天气还没上冻,秋收又全部结束时,雇村里人为明年栽树做的准备。
“哦,对了爸爸,我听说有人种树,在树四周挖几个坑,在坑里埋上浸满水的秸秆,可以抗旱。”
其实是凤娇前世从中央电视台第七套节目里看到的办法。
王国强拧眉思索,然后忍不住露出笑容:“这是谁想出来的办法?真好,真好。秸秆里的水分慢慢渗出来,果然能抗旱,爸爸开春栽树时,就用这法子。”
和爸爸说着话,凤娇也不觉得山风那么酷烈,但从山上下来,才发现手上和脸上都疼疼的,她赶紧用热毛巾敷脸,抹上护肤的香脂。
临走那天晚上,张亚梅实在忍不住,偷偷问凤娇:“那个人怎么样?”
“大概不成。”凤娇把姜行长******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张亚梅气得黑了脸:“还有这样当妈的?不盼着儿子好过,一味想着当太上皇。”
“是太后。”
“不管是啥,这女人心思不正。”
“是啊,所以我的心就淡了,他要能抗得住老娘我才和他好。”
张亚梅叹口气,不知该劝女儿退一步,还是坚持原则,只能嘀咕:“怎么能这样当妈呢?”……
凤娇是和爸爸一起去的长河天冷了,大家都不放心焦老,八十多岁的老人,怎么能抗住西部的冷冻?即便房子里有暖气,可是砖瓦建的平房不保暖啊。焦琴又是写信又是电话,让劝她老爸去深圳过冬。
凤娇这几天就要去广州进货,刚好把焦老送过去,顺便,也看看杨雄在深圳过得怎么样。
这次焦老不再固执,老头只是怕给孩子添麻烦,可再坚持己见,就成了孩子的心病,他还是从善如流了。
凤娇和爸爸在长河住了一晚,长河市政府老干部办公室帮着订了三张软卧票。焦老退休前是厅级干部,作为老红军,是可以坐卧铺的,凤娇和老干部办公室派来的陪护人员张光明也跟着沾光儿。
若不是焦老年纪太大,不能坐飞机,凤娇还真不愿意在火车上窝三天,这时的火车,特别慢,而且还得在西安倒车,很麻烦。
火车上的饭菜,滋味实在有些差,还好市场上已经有方便面了,上海出的肉蓉面,味道还不错,凤娇买了几袋,焦老的保姆,炒了一锅肉丝,凤娇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