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娇连连保证:“爸爸放心,我有把握。”
凤娇这些天的确忙翻了,联系了村里手最巧的十来个妇女,还租下一间空出来的大仓库,雇人粉了墙,安装照明、通风等设备,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王国强笑着点点头:“到时候爸请几天假,陪你!”
凤娇没有拒绝,毕竟两万多块钱,在这个年代可不是小数字,父亲不放心也能想得通,她又不是十几岁大的孩子,还犯中二病,想展示自己的独立精神。
凤娇家的院子里,种了一棵桃树,第一批桃子红了,自然要送焦老尝鲜。
王国强前两回都没去,这次,一家三口,除了桃子,还带了一些新鲜菜蔬,张亚梅蒸了一锅地软包子,收拾了好几篮子,沉甸甸的上了路。
焦老听说凤娇要开工厂,对她这样敢闯敢干,十分赞赏,还非常热情地提建议:“我琴琴就在深圳工作,你去找她。”
“琴妹不是在武汉吗?”王国强很惊讶。
“前年都去深圳了,嗨,她说要去到改革开放最前沿。现在的年轻人,我实在不懂,在大学做学问,多好啊,她偏偏嫌弃那样的日子太无聊,嗨!”焦老摇头叹息,他没有文化,最崇尚文化人,当年女儿考上大学,他不知高兴,如今,女儿却离他的初衷原来越远。
焦老性格开朗,很快就摆脱了低糜的情绪,十分热情地给女儿打电话,要帮凤娇的忙儿。
焦琴在电话里,听爸爸说明事情的原委,特别高兴:“哦,咱们家乡也有这样有魄力的年轻人?太好啦,爸爸,让她过来吧,我一定好好招待。哦,让她买好火车票给我打电话,我去车站接。”
凤娇唯恐耽误她工作,专门买了张到达时间是星期天早上的。
没想到就在出发前两天,乡政府要迎接长河市的领导来检查,任何人不许请假,都和焦琴说好了,王国强只好退掉了自己那张票,满是担忧地看着女儿坐车走了。
这时的火车,速度还非常慢,从长河火车站到广州,得坐三天两夜,火车上又非常挤,过了韶关,连厕所都挤满了人,还好广东的天气十分炎热,凤娇喝的水都出了汗,不然还不知该怎么办呢。
终于到广州了,她两脚肿得穿不上鞋子,只好趿拉着,下火车第一件事就是找厕所,幸好焦琴对广州火车站很熟,不然,凤娇说不定都会出丑了呢。
焦琴是是四八生人,六五年考的大学,如今,她马上就四十岁了,仕途顺利,浑身洋溢着自信和干练的气息,让人一见,便觉得很值得信赖。
“凤娇,我还是有振华那一年见过你,嘻嘻,没想到一个瘦瘦的黄毛丫头,长成这么标致能干的美女啦。”焦琴见凤娇有些拘束,就开玩笑道。
“琴姑姑,你才是越活越漂亮了呢。我没想到,你儿子都读中学了,身材还这么窈窕,人也年轻有活力,若是不知道的人,还当你没三十岁哩——”凤娇学着广东人,说话拖着尾音。
焦琴笑了,声音爽朗,她见凤娇幽默可爱,不由多了几分亲近之意:“娇娇,我有同学在广州工作,你就去他单位招待所住,好不?”
“好的。”
焦琴的同学是单位领导,派了司机,这时候国家管得也不严,老百姓都没听过公车私用这个词儿。
两人上了车,焦琴一路走,一路指着路边的建筑给凤娇讲:“喏,这是个服装批发市场,这个是机电产品批发市场,哎,看看,这就是个布匹批发市场……”
凤娇觉得广州火车站附近很乱,到处都是市场,到处都是拉货的车辆,到处是背着大包小包的商户,汽车还不如行人走得快。她们足有半个小时,才从那一片混乱里挤出来,进了市区,道路终于通畅起来,很快就到了“海马机电贸易公司”招待所。
”你先休息一天,明天再去采购。还有,我同学那里,还有些进口面料的配额,你可以去看看,比市场上的便宜很多。”
凤娇大喜:“谢谢琴姑姑!”
她以前听说过,八十年代,国家还没有完全市场化,计划内的商品,价格低很多,有些国营公司,其实倒”,连启动资金都不需要,批文转手就是利润。
凤娇去的时候,还带了些家乡的特产:干竹笋、干香菇等,专门买了细竹编的盒子装了,送给焦琴。
焦琴刚开始还推辞,等看到这样漂亮的盒子,不由满脸笑容:“娇娇哪儿弄这样漂亮的盒子?嗨哟,你不知道,我平时忙得根本无暇做饭,家乡来的亲戚,也经常带这些特产,我有心送人,可惜卖相实在不佳,你还是第一个把礼物做得这样漂亮的。”
“姑姑,我是做服装的,当然在意包装了,不仅仅心里美,而是表里如一。”
“哈哈,好一个表里如一,说得好!”焦琴情绪很好,她接过凤娇的篮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凤娇见自己的一番心意,被人如此赞赏,也是满脸笑容。
焦琴安排住宿,午饭时,又介绍同学刘林和布料批发市场的管理人员阿先给凤娇认识,下午,带凤娇去了那个掌握计划内服装原料的校友,天黑前匆匆返回了深圳。
——她本来打电话给同事,还想给凤娇介绍客户,没想到同事给她说,单位出事了,要她立刻赶回去。
焦琴十分歉疚,凤娇却很能理解她的难处:“琴姑姑还是赶紧回去吧,我原本打算去上海进货,那还不是两眼一抹黑?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