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相如走到灶前生火,准备将有些凉的水再烧热一些。任翠柔对这些事显然也已经熟能生巧,她便在一旁帮忙。

许相如垂眸沉默了片刻,问道:“如今只有你在安小娘子身边伺候吗?”

任翠柔虽然家住得离村子比较远,可任家经常到村子里卖猎到的野味,任翠柔更是常常跟着任猎户在村中走动,对于许相如她并不陌生。

“是呀!”任翠柔笑了笑,却也并不多言。

“我听说还有……邵茹?”

任翠柔折断了一根枯木枝塞进了灶火中。

“邵茹再过两日便也得到安家了,话说,邵茹便是住在这附近吧?”

“往后走便是了。”

任翠柔歪过头去看许相如,她好奇道:“许家娘子,似乎很关心邵茹是否要到小娘子的身边去伺候?”

许相如抬头看了一眼冒热气的锅,也不回答任翠柔的话,而是拿了四个干净的碗出来,分别倒了四碗水,不过在其中两碗上加了一点糖。

糖在温热的水中一下子便匀开了来,溶于水后,两人分别端着两碗水到堂屋去。各人喝了一碗润喉,安桐本来不口渴,可看见她们喝得那么爽利,忽然也口干舌燥了起来。她假装自己方才没有说过无需喝水的话,端着加了一点糖的水喝得有滋有味。

许王氏拉着许相如回房,把钱交给许相如,道:“这些钱你藏着,莫要让你爹找到了。”

许王氏思来想去,只有搁在许相如的房中才是最安全的,至少许三从未想过到女儿的房中偷钱。

许相如略加思索,拿出了其中的二十三贯钱,道:“这回没有粮铺送回来的米糠和糙米,爹必然会起疑,所以留出这些钱。”

随后许相如出了房门把十贯钱给安桐。

安桐本来也没兴趣知道许王氏母女俩回屋做了些什么,她琢磨着喝完这碗水再找个借口留下来与许相如培养培养感情,促进一下双方的友好和谐关系,却不曾想许相如会忽然给她十贯钱。

“你这是……嫌钱多了?”安桐道,心里则揣测许相如是不是清高,觉得安家给许家这么多钱是侮辱了许家?

“这是我们欠安家的钱,今日一并还上。”

安桐眨巴着眼,像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你们欠了安家的钱?这是何时的事情,我竟不知?”

许相如把钱收了回去:“还是得亲自交还给里正才行。”

至于债条,安里正上次送赔礼时便已经给她们还了回来了。

安桐明白原来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许家借了安家的钱,不过鉴于她之前跟许相如的关系势同水火,她也就理解为何自己会不知道此事了。

想开了的她也不在意许相如把钱收了回去,而是想确定一下入门前便存在的疑惑,她凑到许相如的身前嗅了嗅。她坐在长板凳上,而许相如则是站着,如此一来,她的脸便离许相如的胸口只有一拳的距离。

许相如被她这疑似轻薄的举止闹得耳根发红,她娇叱道:“你、安小娘子你可是大家闺秀,这是在做甚?”

安桐被吓得身子往后一仰,长板凳的背后并无倚靠之处,安桐险些便摔了下去,幸好她临危牢牢地按住了八仙桌才不至于倒下去。

许王氏也被许相如的动静惊扰,跑了出来。

“怎么了?”许王氏面色紧张。

安桐拍着胸口,心有余悸:“你吓我做甚?”

许相如语塞,俯视着她好一会儿才把怒意压了下去,她心中反复地告诫自己,安桐这才帮了许家的忙,她不应该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

“娘,没事,我与安小娘子到外头走一走,回来再继续舂米。”许相如说完,便拉着安桐出了许家。

此时的浮丘村中往来的人多,有粮铺运送粮食的驴车,也有从晒谷场将自家晒干的谷粒挑回家的村民,还有挑着谷粒到谷场里舂米的人。

与她们一样悠哉的,除了蹲在河边玩双陆的二流子,也只有坐在家门口编织竹篓、草鞋的老人了。

“你为何没用那药酒?”安桐问。

许相如这才知道原来安桐在她身上嗅,是想辨别她的身上是否有药酒的味道。她为自己方才的斥责而反省。

“药酒也是得用在有需要的人身上,我暂且不需要。毕竟是安小娘子的一番心意,总不能因为是你所赠,便浪费了不是?”

安桐被此言取悦了,她乐道:“你就该这般想,毕竟是我的心意,怎好辜负?”

“因为是你所赠?”许相如复问。

“因为是我的心意。”

许相如了然地点了点头。

安桐心情愉悦地回到安家,恰逢江晟安来了,她的心情顿时变得有那么点不愉悦。

前世她将江晟安当成了一个邻家兄长、一个朋友,对感情之事一无所知的她也没想过会喜欢什么人,故而对于是否嫁给江晟安,她也是无所谓的。

可当她死后,发现自己与江晟安的这门亲事根本就不被世人看好,江晟安甚至早就心有所属。她只是有些嘲讽,也因为自己的死和爹娘所受的痛苦而迁怒了江晟安。

重生以来,她想过不去迁怒江晟安,可最终发现自己还是对他的感□□上存在芥蒂,以至于她越来越不待见江晟安。江晟安若真爱许相如,那还能因为安家而忍痛割舍,说好听点是顾全大局,其实根本是懦弱和自私。

安桐有些替许相如而感到不值……她为自己这神奇的想法而偷笑了片刻。

仔细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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