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恨柳与杨简回到文相府的时候,天不怕也刚刚结束了对黑子的治疗,其他人早在这之前便被他打发了去休息。见到两人受了伤,并未多说话,只是招呼一声指着大厅中的两张椅子道:“坐到那边去。”
这种待遇比着花恨柳预想的实在是差了太多——若只是天不怕这种态度也便罢了,竟然连金正阳、温明贤等人,也没有说过半个谢字,言谈之中甚至还有几分的冷淡,不禁令花恨柳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边帮两人包扎着伤口,天不怕一边听二人将今晚的情况细细道来,过后沉默良久才道:“你们觉得白胜所说可信吗?”
这里所指,自然是他所说的在杀完两任大君之后,已经甘心不再报灭族杀亲之仇的事情。而天不怕如此问,想来也是考虑到金正阳等人没有过多和花恨柳言语并非是看花恨柳不爽,而是忧心白胜所说之话的真假。
“我觉得他不会说谎。”见杨简有意反对,花恨柳抢先一步说道,一边说着还向杨简点头示意其听他说下去。
“我虽和他接触的不多,但也知道他绝非小人之流,就拿这次对付白玛德格的事情来说,言恕的身份何等机密他也告诉了我们……”
“你为何不说选圣女一事?”杨简反问一句,她并非对白胜有一件,如今晚对付白玛德格的表现来看,她也坚信白胜对他们有足够的善意——但也仅仅限于此而已,选圣女难道不是他与铁陀王一起撺掇着越国国母定下的计策?无论计策是否成功,但起码能够证明他对众人之前的态度是不怀好意的。
“之所以将言恕的情况透露给你,是因为今晚事情成败必有结果,无论输赢言恕都是其中必须出现的一环,瞒也瞒不住。换我也是如此啊,一看兜不住了还不立即就找机会主动坦白出来,一来避免了因另一方不知情导致的尴尬,另一方面也能显示出我一方足够的诚意。”
可以说,杨简的分析句句在理,花恨柳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不过在心中他仍然愿意选择相信白胜。
“你们态度不统一就比较难办了啊……”天不怕听完两人的话摇一摇头道:“罢了,反正听你们的意思,白胜所受的伤没有三五个月是缓不过来了,纵使那个言恕再怎样有本事,想来也只能短期内帮他先稳定一下伤势,最快也得三两天之后才能有所举动,不若等明天再说便是了……”
说完,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事,道:“黑子的情况比着预想的要好一些,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后怕是要有多半边的身子不能动了……话也说回来,能活命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了。”
“辛苦先生了。”花恨柳听完,虽然心中仍然期望黑子还似以前那般健全,不过想来也只是自己异想天开而已,既然天不怕如此说,那便已表明他尽了最大的努力,自然是发自内心向他言谢了。
“这……没什么好辛苦的,虽然白玛德格必死是意料中的事情,不过我猜你们也不轻松……”天不怕被花恨柳郑重其事的道谢说得显然有些不适应,支吾了半天方道。
“你莫非提前就已经知道白玛德格会死在他手上?”好奇之下,杨简问正起身想要去休息的天不怕道。
“不知道啊。”天不怕一愣,挠挠头道:“我瞎猜的。”
“瞎猜的?”杨简也不禁怪叫道:“这么玩命的事儿你竟然敢凭着‘瞎猜’就放心让我们去?”
“怎么啦?”天不怕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你们不是好好的么?白玛德格也死了,皆大欢喜。”
“可是白玛德格并非死在我的手上。”开始听到花恨柳这般说法时花恨柳便觉得哪里不对,此时他虽然仍没有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但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所以说我是猜的喽。”天不怕干笑一声,就要转身离开。
“我猜……你不是没去暗窥天机,你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吧?”见天不怕就要迈出门槛,花恨柳忽然轻声问道。
正向外迈出的天不怕听到他的这话心中不由“咯噔”一声,脚下的步子也在那一刻停滞,久悬却不知道是该向前迈还是该向后迈。
“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杨简经此一点也想起来,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天不怕说出什么泄露天机的话了,而此次事关花恨柳的生死大事,他没有道理不事先揭开谜底瞧一瞧吧?
“白玛德格说你跟他讲过,我虽然打不过他,却仍然能够杀死他,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当真是看到了事情的结果,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你那般说法只是单纯地在白玛德格心中系上了一个结,让他时刻惦念着此事,其实所做也不过是给他施加了一些压力而已——你若真能看到结果,想来这句话是不需要说给他的。”见天不怕正用行动证明着自己的猜测,花恨柳脑海中的思路也愈发明晰,从开始到现在的事情慢慢捋了捋,仿佛正慢慢接近了真相一般。
“我估计是要出大问题了……”轻叹一声,天不怕苦着脸乖乖转身坐回到屋里,一开口便令花恨柳、杨简两人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暗窥天机是自老祖宗开始就定为每一任掌门的必修科目来传授的,因为一方掌门不但需要能够带领着四愁斋趋吉避凶,还要时刻防着其他的师兄弟或门内之人的算计……我当时若不是提前知道了皇甫戾要赶去延州杀我就早早避开了,恐怕早就上了牌牌供人祭拜去了……”一边说着,他还略带怨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