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杨机关是他们此时能够搭得上话的唯一一个实力在言恕之上而又不必担心言恕认为其偷听的人,温明贤看似随口一问,实际上这其中的曲折可多着呢。
杨九关愈发地对这位西越的三朝元老感到佩服了,不是为人们盛传的他是多么“博学谦恭”之人,而是因为这“倚老卖老”的流氓痞性。哪里有这样直接问这话的?便是他问得巧妙,可是从他的话中读出来“他们几人其实并不完全知道白胜那边在做什么”也不是什么难事,他是想通过自己来打探消息吗?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以他的身份说出来这种话,未免也显得太没有格调了吧……
虽然心中猜不透温明贤的意思,不过杨九关却还是选择实话实说,他脸上一副不解之色,将自己方才经过那马车时所感觉出来的东西直接一丝不落地都说给了另外几人听。
“马车里有他两人确信无疑,因为很明显便能感觉出其中一道很强的气息,而另外一道气息却是非常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断掉的样子……”
“不至于吧……”隋复之也皱眉道:“昨天白胜下车来还是一副精神饱满的模样,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差呢……”
“难道说他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吗?”温明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是自言自语道。
“你们误会了。”杨九关看不到马车里的人说话的神色,他听众人这样说当即纠正道:“白胜的气息很强,若的是那位司徒活佛的气息。”
“嗯?”温明贤与隋复之俱是一愣,不过紧接着他们便也大概明白,这或许就是言恕帮助白胜回光返照的方法吧,只不过不知道言恕的状态究竟是暂时的,还是因为长时间这样对他自己造成的损伤是永久性的。
杨九关虽然这样说给温明贤等人听,可是在心中却也早已有了自己的判断,一方面对言恕肯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表示钦佩,另外一方面也悄悄吩咐了下去,随之准备好各种续命的药物,万一在花恨柳等人回来之前白胜支持不住了,也好能够尽全力帮上一帮。
“这个人也是的,都快死的人了,还往外跑什么跑啊,花恨柳又不是不回大越去,到时候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不就好了么……”温明贤叹息着摇摇头道。他这话也是真话,毕竟即便是再怎么重要的事情,若是身体不支了,再远途奔波,只会加快寻死的速度——无论怎么看,白胜的这一举动都似乎是不明智的。
当然了,他所不知道的是白胜其实也没有其他的什么要求,只是求一个答案罢了,不论花恨柳给她的答案是确切的还是不确切的,都无关紧要,他只是想求个心安而已。
“不知道杨老爷子与杨城主都在忙些什么呢?”稍稍顿了顿,隋复之转移了话题向杨九关问道。
“族长与城主这几天都在讨论与北狄扩大贸易一事,因为现在局势愈发不稳定了,所以我们的准备也要更加快一些、周全一些……”说到这里,杨九关听马车内一阵屏息之声,脸上轻笑,却又恢复了平淡语气道:“所以头几天商量成亲的相关事宜,由我负责与几位沟通,过个三五日,等他两位谈定了,想来也会与几位大人来进行深入的沟通的。”
“哈哈……这个倒不急。”轻轻拍了怕隋复之的手背,温明贤一边大声笑着说道,一边示意其余人不要先说话。
“前面似乎有什么事情找我,我先过去一下,几位大人可以再休息一会儿,到了住所我会再来提醒。”杨九关说完,轻轻一抱拳便骑了马向队伍前面奔去,其实他所说的“事情”根本就是一个幌子罢了,方才他已经将熙州与北狄交易的事情透露给了这几人,如果此时他仍然在马车旁边跟着,便不能让他们讨论了,这时候离开便是要让这几人有时间考虑,至于考虑什么,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不需要明说。
“你看,根本就不需要跟他明说,他做的事情看上去是别有深意的,可是在我们看来却是再明确不过的事情了……跟聪明人打交道,也累啊!”温明贤抱怨着摇摇头,看着皱眉不语的温文与隋复之,又笑道:“怎么,很愁吗?可是在我看来,这却是一件好事啊!”
“老大人这话……”初听这话心中尚有不解,不过也便是眨眼间他却忽然想通了,脸上竟然难以抑制地流露出一丝喜色。
“老爷,大人……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每每这种情况,温文便感觉极为不爽,和温明贤、隋复之这样的人在一起,能够学到的东西确实有不少,可是在学这些东西的时候他们却也在有意无意地向周边人传达这样的一个信息:我们都是聪明人,你们都是庸人俗人……
此刻便是这种情况,温明贤懂了杨九关话中的意思,隋复之虽然反应慢了一些可毕竟也是懂的,最可怜的便是温文了,看着他两人都懂了,自己却完全一副没有头绪的模样……这情况,很容易让人丧失信心。
“他这样说,自然是告诉我们,其实熙州和北狄的谈判不顺利了。”温明贤轻笑,温和地看着温文解释道。
“不顺利?”温文皱眉,“可是他不是说这几天就能谈好吗?”
“不是说谈好,只是说谈定……”隋复之在一旁纠正道。见温文不解,又笑道:“谈定也可能是两边没谈好就不谈了,总之这件事如果杨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