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报恩,不抱,怎么还恩呐?”这般童稚之言,除了月下仙人敢胡诌,也想不出来第二个了。
从云头轻巧跃下来,正好看到月下仙人丹朱笑得一脸慈祥,张开双臂,欲抱锦觅。
穗禾摇摇头,施了个法诀,两人之间隔起一道屏障,丹朱不查,一头扑过去,被那屏障弹开来,好容易才稳住了脚。经此一遭,自然有几分忿忿难平,“谁?”
穗禾幻出穗羽扇,一步一摇,姿态惬意,“月下仙人怎可捉弄我家小童?”
“啊,是小孔雀穗禾啊!”丹朱看到来人是穗禾,不由得心虚起来,九重天谁人不知穗禾手段奇绝,轻易不敢招惹。看向那呆滞的锦觅,怨道:“你不是说你是旭凤的小童吗?”
锦觅正痴于穗禾那句“我家小童”,当真令人欢喜,哪里还记得方才发生了什么,蹦跳至穗禾身边,冲丹朱娇俏道:“怎会,我是仙上家的小童。”说完还邀功一般,冲穗禾笑得傻气。
穗禾没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果然舒服,看她这样乖觉,索性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笑容,如那春蕊破、明月霰,直把锦觅看得昏乎乎的,真漂亮啊!
“仙上,月下仙人是个好神仙……”锦觅这话才说到一半,穗禾一个眼刀子飞过去,锦觅吓得头一缩,只觉得穗禾比那焦凤凰还可怕。她只是想帮帮狐狸仙,看狐狸仙自穗禾来了之后,脸都皱坏了,她一时间觉得不忍心,现在嘛,不敢了不敢了!
“哎,原以为是个投契的小童,不成想,也是落入虎爪的羔羊。”丹朱捏着那红线仰首望天,做一副悲叹状,顷刻间又收了那副做派,伸手幻出一根红线,又做起那保媒拉纤的行当,“小锦觅,念在你是天上地下第一个非礼过本仙的人,派你一根红线,看上谁,就去拴回来。”
听到“非礼”二字,穗禾看了看锦觅,锦觅立马把头摇得和那狂风中的小白菜一般。
一边是穗禾不赞同的目光,一边是狐狸仙殷切的盼望,锦觅拿着那根红线,战战兢兢。
“我跟你说,把这红线系在旭凤的脚踝,保证情路平坦,逢凶化吉,跟了我家凤娃,你就不用在穗禾手下受苦了。”
丹朱装作,实则穗禾什么都听到了,黑了脸,正要与丹朱辩一辩那受苦之说,只见金光堕下,正是旭凤回来,只见旭凤一脸肃容,“月下仙人如今越发的慷慨了!”说话间,脚蹬石凳,掀袍示之,唬,好一个红线缠缠绕绕难以计数!
“哇!”锦觅低下头去,认真地数起来,旭凤不耐烦,毁去一腿儿的红线,撤下脚来,整整衣摆,道:“想来,月下仙人这红线十分富足,但若不再将其赠予旭凤府中的仙子侍婢,也算是美事一桩了。”
丹朱哪里依教,跳将过去,“凤娃如今大了,侄大不由叔……”
“他叫凤娃,嘻嘻……”锦觅似乎又被戳中了笑点,小声与穗禾嘀咕。
旭凤见到她二人,尤其穗禾,对于叔父赠红线之事,半点波澜也无,方才大殿之上的憋闷涌上来,也不管丹朱如何叫苦,捉了穗禾臂膀,往殿内走,留下丹朱与锦觅的大呼小叫。
殿门应声而闭,门内,旭凤把穗禾抵在门扇之上,一双倨傲的眸子此时盛满了怒与惑。
“今日拒了婚,还踏入我这栖梧宫做什么?”
“旭凤。”穗禾抬手,欲推开他来,他却如山巍然不动,“你离我远些,我憋得慌。”
或许是穗禾嫌弃意味儿有些重,反而惹怒了旭凤,旭凤握了她的双肩,风暴骤起,殿中灵力波动的花木一并焚毁。
穗禾都做好准备与他干上一架,又见他叹息着倾身而下,本以为他对自己有所企图,遂矮了矮身子,惹得旭凤那手和脸色一并尴尬了,好在旭凤自我调节能力不错,手终究落在了她的头上,拔下那鲛珠制的一支钗子。
穗禾不知他是何意,这钗子是五千岁时,旭凤送的生辰礼,她看着好看,也就偶尔也戴上一戴。
那钗子在旭凤手里,渐渐蜕去幽兰,化作灿烂金光,看得穗禾瞳孔一缩,原来竟是寰帝凤翎!
旭凤眸色深深,望着穗禾,戚戚而语,“我的寰帝凤翎给了你,你竟不知我心意吗?”
天地良心,穗禾并不曾察觉这是寰帝凤翎,她若是知道了,必定扔进老君丹炉中,炼化它。这寰帝凤翎在她的记忆中,从来不是好东西。
“那便请拿回去吧,如此珍贵法宝,给了我实在浪费。”
穗禾撇过头去,极不耐烦。
旭凤手一颤,凤翎“叮”一声落地,“为何?”
穗禾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为何不愿嫁他,“旭凤,我已有喜欢的人了。”
旭凤一时间呆愣,他实在想不到以穗禾之眼光,竟会看上别的男子,又妒又酸,挤了半天,终于挤出一个字来,“谁?”
“这你就不需要知晓了。”告诉了旭凤还得了。
穗禾觉得,这一刻,她似乎听到了旭凤那一双杀敌无数的手交错发出的“咯咯”之声。
旭凤再次矮身下来,寻着她的唇,吻下来,却只是吻到一嘴的毛,是穗羽扇。
或许是恼羞成怒吧,穗禾还没有说什么,只见殿门打开,她被轰了出来……
恰好两个趴着殿门听了许久墙角的丹朱与锦觅一并接住了她。
丹朱往那殿内一望,只见一派火灾现场,又有了听飞絮苦哈哈搞灾后重建,于是急切八卦,“小孔雀,你与凤娃怎么了?”
穗禾整整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