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我的想法是这样的。”何酒酒转着笔对着在座的几位,开始敲定最终的节目方案。
“因为警局那边关于案子的最终的结果还没出来,所以这次的特别版节目,策划会把关注点放在案件所产生的现象本身,而不是后续的结局。
还有,如果顾教授那边交接顺利的话,我想让他现场对整个案件做一次侧写。”
“这些就看你的了。”徐墨久拍了拍她的肩,“关于侧写的方面,我建议你日后跟顾向城详细商量一下。这种社会性案件对舆论方向的把握一定要适度,不然会出问题的。”
“知道啦师兄,我会考虑的。”
何酒酒笑,忽然听到包里手机响动的声音,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歉意地朝他们笑笑,“不好意思,稍等一下。”
“墨久,台里看过她的方案了吗?”
在一旁记录的杨天仲碰了碰沉思的徐墨久,问道,“他们觉得怎么样?”
“很难说,台里貌似分成了两派。”徐墨久皱着眉,“老一辈领导的似乎觉得她的风格太过活泼,身为犯罪节目显得太过肤浅,就算有顾教授镇场也架不住她这么弄。
不过也有人挺她的。说实在的,何酒酒这种做法虽然和普通的纪实犯罪节目有点不太一样,但胜在有爆点有话题,做的好的话说不定可以引起热度。”
“那你觉得呢?”杨天仲问道。
徐墨久沉默了,他看着远处正在接电话的何酒酒沉吟不语,隔了很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以我这几年跑新闻的经验,我总觉得这件案子,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好意思我回来了!”何酒酒匆匆跑进办公室内,把一个笔记本拍在了桌子上。
“我收回刚刚的方案…案子有变动,凶手已经找到了!
警局那边来电话说,是张磊杀了洪木秋。”
激烈的风从高高的写字楼外呼啸而过。何酒酒猛地回头,看见噼里啪啦的雨点击打在玻璃窗上,留下一道道蜿蜒曲折的水痕。
她急走到窗户旁边关紧了窗沿,朝下望去。看到一道道银线极速向下坠落,一直坠向尽头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之中。
——
“请问,你们这里有名叫做季画诗的员工吗?”
暴雨将至的时候,便利店的收银小妹原本正在清点财务,忽然看见一个男人推门进来,走到柜台旁边,微笑着朝她问道。
“什,什么?她怎…”小妹后退一步,感觉被他还未消散的冰冷气场给吓得呆住了。
“不好意思,忘记介绍了。”
顾向城抱歉地颔首,清疏而精致的五官微微笼罩在阴影之中。他抬起头,重新描绘出那种温和的神情看着她,镜片的反光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有些刺目。
“我是那孩子的老师,听说她在这里打工,就过来看看。”
“啊,是!”收银小妹慌忙答道,“不过她今天好像是因为下雨请假了,所以没有来。”
“是吗?”他的目光扫向被随意丢在角落的名牌,随意笑了笑,“那就算了,我改天再来。”
“好的,您慢走!”
他转身朝门口走去,原本精心装饰过的表情瞬间消失。收银员的声音远远在他身后传来,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推开了门。
这个秋季的第一声闷雷在他不远处炸响,暴雨倾盆而至。
他扭头走到便利店背后,远处是高楼林立,豆大的雨滴落在刚刚刷好的柏油马路上,泛起黑色的烟。
无数的广告牌在被照耀得如同白昼的城市内此起彼伏地亮起。行人们在奔跑,一辆辆被雨水冲刷地崭新的汽车在宽阔的柏油路上飞驰而过,开着的车灯照亮了前面的路。
但他什么都看不清。
一只黑猫,被雨水了淋成小小的一团,瑟缩着身子露出瘦骨嶙峋的骨架。它小声叫着妄图穿过马路,却顷刻之间便被疾驰的汽车碾过,倒在马路中央。
一辆又一辆的汽车开了过去,那只猫微弱地叫着,很快便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暴雨冲刷着地面,它的血缓缓漫地渗入刚刚修建完成的柏油马路,衬着裸露破碎的白骨,逐渐绘成了一幅狰狞的黑色污渍。
“真是可怜。”
他听到有人这么说道。黑发的女孩走了过来,与他并肩而立,看着不远处地马路,低声喃喃着。
“可它已经死了,已经不会听到你的同情了。”顾向城没有看她。
“我本来是要来陪它玩的,我答应过它的。”女孩站在台边,轻轻地蹲了下去,被雨水淋湿的刘海沾在她的脸上。
她伸出手臂,苍白的手指在蜿蜒至街边的血水里划动着,温柔地笑了起来,“你看…它还那么小那么可爱,我最喜欢它了。”
“你不去店里拿你忘记的东西了?”顾向城依旧直视着雨幕,缓缓问道,“你的名片丢在那里了。”
“不去啦,已经没有意义了。”
季画诗吐了吐舌头站起身来,伸出五指在雨里冲刷干净,“本来是要拿的,结果看见你过来了,就决定不去啦!”
“当时张磊接受心里咨询的时候,我在登记处查了病历,你曾经探望过他。”
“对。”季画诗又笑了,“我没猜错,你果然是警察那边的。”
“我只是一个教学的教授,什么都决定不了。”顾向城扭过头,语气平静地望着她,“可是,我想要知道真相。”
“知道了真相又如何呢?会有改变吗?”季画诗直直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