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之中远离喧嚣,缓慢的生活节奏容易使人变的慵懒,屋里屋外,一少一老,直到夕阳西下才从熟睡中醒来。
叶寒轻轻揉着还有些发蒙的脑袋走出来,几根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小庭院照的灯火通明,看着桌上已经摆好的饭菜,虽然没有第一次吃到的那般奢华,但也仅仅是比上不足而已,少年没有丝毫客气,自觉的从屋里搬来一个板凳,找来碗筷,盛满饭菜,埋头便吃。
爷孙二人相坐无言,各自享受着美食,深刻贯彻落实了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反倒是吃出了一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微妙感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头用那看起来又脏了几分的黑衣袖随意擦了擦嘴边的油渍,轻轻打了一个声如洪钟的饱嗝后,就拍拍屁股起身,只留下了一个潇洒倜傥的背影和一桌的杯盘狼藉。
把剩余的饭菜全部解决掉,又把桌椅碗筷全都收拾停当之后,少年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重新回到了屋里。
一连几天下来,老少爷孙俩竟皆视对方如空气,都在各自忙着各自的活计,数天来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对于茅屋间的这种沉默,当事二人丝毫没有想要打破的意思,反倒显得乐在其中,极其享受这难得的奇妙怪异氛围;却又像是一老一少的暗中较劲,似孩童玩耍般非要分出个高低胜负才肯罢休,也只有林间生性跳脱的鸟儿有时实在忍受不住这种寂寞和无趣,和同伴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对这两个突然间变成哑巴的大活人叽叽喳喳地评头论足一番。
因为两人相顾无言,对于老头儿要怎么“处置”自己便不得而知,好在两人一个懒得说,另一个自然也就懒得问,关于这个攸关身家性命的大事,似乎是被二人刻意遗忘了。
不再抱有叛逃之心的少年很快便适应了茅屋里的二人世界,每天除了砍柴烧水,为一日三餐做好餐前准备工作之外,便是抱着里屋书架上的医书打发时间,借着老头做的注解和一旁的人体穴位图以及院中栽种的药圃和早已风干的药材,几天下来叶寒倒是把人体穴位记得滚瓜烂熟,也懂得了不少药理知识和一些简单药方。
里屋的占地空间本就不大,所藏医书更是只有小小书架上的寥寥数本,好在书中所记药方十分详实,还有老头亲自做的注解,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叶寒从小便聪颖好学,前前后后来来回回的翻了数遍,早就将书中所载牢记于心了。
把又读完一遍的《百草经》轻轻合上,闭上眼在心中默默回忆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把有些泛黄的医书随手一扔,躺在床上看看藏书少的可怜的小书架,再看看窗外随风摇曳并无新意的竹林,顿时觉得百无聊赖,无聊的紧。
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棂散落成点点光斑,温暖舒适的环境让本就无所事事的叶寒困意大盛,不多时,越发沉重的眼皮便把少年观察世界的窗户轻轻关上了。
本以为这次是去和世人心中的第一国手周公老先生彻底分个胜负,却没想道在半路转了行,朦朦胧胧间似是做起了医馆里的熬药小药童。
小药童一人呆在屋里,守着一尊比他还要高出许多的宝鼎,宝鼎下不见一物,仅有一株漂浮于半空的小火苗微微晃动,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虽没有给寒冷的医馆增加丝毫温暖,却把宝鼎内部烧的滚烫,煞是神奇。
化身药童的叶寒对这幕奇观置若罔闻,自顾自的趴在桌上翻看着手中厚厚的典籍,不时从一旁的布袋中拿出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扔进宝鼎,然后接着翻阅古籍,直到看完最后一页,小药童嘭的一声把书合上,随后找来一个板凳,爬到宝鼎外檐,看着下方被烧成通红的一片,闭着眼睛,一脚轻轻踏出,便投身到了一片火红之中,以身化药。
跳进炼丹炉,小药童神色很安详,行为却很悲壮,可惜还没落到底,叶大少爷便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同时也强行结束了小药童的跳鼎壮举。
“怎么又是跳进一个大鼎中!”回想起上一次梦中的自己被向荣那王八蛋推进了一大口滚烫的大锅中,叶寒便有些无奈。梦虽是梦,但这次惊醒,叶寒既没有昏昏沉沉,头脑发懵,也没有吓得屁滚尿流,大汗淋漓。
相反,他现在非常清醒,准确的说是有些兴奋,因为梦中小药童的壮举给了担心自己会被闲出鸟来的叶寒明确的指导,既然已经把医书背的滚瓜烂熟,眼下又有现成的草药,那么接下来就应该理所应当的进行实战演练了,毕竟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找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又理所当然的理由成功说服自己后,行动派少年叶寒没有丝毫的犹豫,起身下床,翻箱倒柜的找来了数十种或新鲜或晒干又或者是还有一丝水分残留的各种草药,一番折腾之后,又从床底找来了老头专门用来熬药的几个药炉,用几块极易吸热升温的炉石在院中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灶台,一切准备停当后,便开始了第一次的炼药实践课!
老头儿的医学藏书虽少,但却都可以称得上是经典良方,对于较为常见的风寒湿邪并无太多记载,更多的反而是一些疑难杂症甚至是绝症的调理根治之法,所以在熬药这一环节便显得格外复杂,而一向不太喜欢麻烦的叶寒自然是本着能简则简的原则,翻来覆去找了个自认为最简单的方子开刀。
从林中捡回来的墨竹质地厚实,晒干后经久耐烧且温度极高,平日里只需一节,便足够做出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