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想好了，确定留在这儿？”徐坤再一次提起他转学的事情。
这事儿，在大年三十那天，孟祈垚来的那个早上，徐坤就和他提起过一次。
“想好了，不转。”少年手插在兜里，看向他父亲的目光坚定，“我可以承担这个选择所损失的机会成本。”
徐坤突然笑了，连机会成本都用上了。再次正视自己的儿子，正在逐渐长大的少年，轮廓里开始有了自己年轻的模样，一时五味陈杂。
窗外暮色降临，又开始有烟花绽放在夜空，为大地增添艳丽的光彩。年岁更迭，新一代人正在生长，他们终将独立，而在进阶的他们，也终将老去。
许久，拍拍他的肩膀，正式地回复了一声，“好。”
成长总是悄无声息，当意识到自己似乎变得不一样的时候，其实已经走了好长的一段路。雪灾的巨大阴影逐渐散去，北方万物消融，南方日渐温暖，谢嘉南下山了。又一新学期开学，城市生活开始恢复喧闹和生机。
而在此之前，少女孟祈垚来了初潮。
就在正月初三那一天晚上。
再次回校，新生不再是新生，却似乎又有了新的陌生感。
几场梅雨来了之后，凤凰木开始抽枝长出嫩芽，校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味，铺着瓷砖的地板光滑没有摩擦，烟雨朦胧中，女生撑着透明的雨伞走的小心翼翼的模样，又开启了新一年的春天。
班里的女生讲话开始压软了嗓子，不再和男生嬉戏打闹。体育课上，也时常有人请假留在教室里聊天，见到来人又做出一副刚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仿佛什么都没有变，又仿佛什么都变了，扑朔迷离的青春。
而这一切暧昧，当某班一位女生摔倒在走廊，还大出血之后，终于被彻底打破了。
说来也巧，那天孟祈垚三人去洗手间回来，在走廊上遇见一迎面奔跑的女生，不知咋回事，仨小姑娘当下就给人让道了。
结果那女孩突然脚底一滑，直接在她们跟前摔了个狗吃屎，手里紧握着的东西也跳落好远的地方去。
孟祈垚把人扶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她身后一片红，马上知道了怎么回事。当下就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了给她披上。
后边有男生走来，还捡起了她掉出去的东西，哄得一声炸开了。
那女生是隔壁班的，人胖胖的，整张脸瞬间红了，几乎要哭出来。
孟祈垚心里恼火，转身像那群人索要卫生巾。
领头竟然还是金毛，小姑娘蹭地一下，火气又上来。
那群男生贼恶劣，嘻嘻哈哈，死活不给。孟祈垚已经是过来人，知道那种情况有多不舒服，想都没想就破口大骂，“你妈被人夺了卫生巾你他妈也能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
当时就在奋进楼的一楼，小姑娘那一声骂，几乎用尽全力，太响亮。把三层楼的人头都召唤下来，连金毛也都傻了，什么时候被女人这么骂过。
少女们之间的秘密，就这么被她撕开了一道口子，曾经用“那个”代替的卫生巾，忽然站到了日光下，摇旗呐喊，掀起了一场妇女运动，不知那个女生带头喊了句“没品”，整层楼的咒骂声开始此起彼伏。
金毛狂躁地捋头发，卧槽了声，朝旁边一兄弟发怒，“你他妈拿那东西干什么！”愤愤甩手离去。
孟祈垚一手夺回了那男生手中的卫生巾还给隔壁班的女孩儿，又找四班借了拖地桶，认真地清扫着地上的血迹。
谢嘉南已经彻底呆了……
直到孟祈垚一声走了，才把她换回了神。
这么一闹，小姑娘也终于有勇气悄声询问：“你们，都来了吗？”
方羡琳咬着牙，轻轻地嗯了声。
一阵风吹过，少女垚抱紧了起鸡皮疙瘩的手臂，抖着牙，“来了啊，寒假来的。我爸说意味着我长大成人，身上的责任又加重了。”
“你爸？”旁边俩小姑娘惊呼。
谢嘉南又小声地嘀咕着，“我还是我妈偷偷教我换的那个，我奶奶说，来这个，有晦气，要避开男人。”
“没有的事，这就一自然现象，晦气个鬼啊你。”孟祈垚轻轻点了谢嘉南的头，想起大年初三晚上关子衿和她说的话，又一脸笑眯眯地开口，“谢嘉南小姐，方羡琳小姐，欢迎你们来到成人的世界。”
三个小姑娘打打闹闹地回教室，全然不知，她们刚刚一战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