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过年了,村里的孩子们心里慌慌的盼着过年,过年会有肉吃,有新衣服穿,拜年时还能挣点压岁钱,反正在他们心里过年都是好事情。
焕文把小子彦带到集市上,先生蓝的布料做过年的新衣,小子彦却非要军绿色,嚷嚷道:“我要穿的像你那样,我喜欢军装,我有部队,得有军官的样子。”
焕文不想违拗小子彦的愿望,依了他,他们在卖布料的柜台前排队,竟然发现他们前面是文堂和小溪,文堂也是带小溪扯花布来了,舒是发小,自然亲热的聊起来,小溪和小子彦分别站在各自家长的身边,小溪没有任何话能对小子彦说,她能对这么小的一个只知道淘气的孩子说什么呢,他们之间没有一点点共同语言,她打量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流,目不暇接,没注意到小子彦眼巴巴看着她。
当售货员大声问文堂要哪一块布时,文堂前面还有十几个女人正在挑选布料,文堂能看见柜台后一捆捆靠在一起的花布,可是小溪看不见,他把小溪抱起来,让小溪挑她想要的花布,小溪这是第一次做主给自己买东西,可是花布都是一捆捆的卷儿,她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什么颜色什么花,售货员像念经一样唠唠叨叨催促着:“快一点,快一点,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买布呢。”
这时候,他们身后的焕文也被售货员催促上了,焕文把小子彦扛到肩上,小子彦大大方方朝售货员喊了一声:“我要做军装。”售货员立即抱了一捆军绿色的布料摆在柜台上,问好焕文扯多少,咔咔几下给扯了,一边又扯着嗓子催促文堂和小溪:“选好了没,选好了没,快点啦,快点啦,后面拍着好多人呢。”
文堂问小溪:“老闺女,看中哪个了?”
小子彦坐在焕文肩上,小溪被爸爸抱着,两个人挨得很近,小子彦眼珠都不转的盯着小溪,小溪情急之下,伸出手,刚要指一个,那售货员却顺着小溪手指的方向拿来一捆绿色的花布,他问文堂要多少尺,文堂说六尺,回头要问小溪是不是喜欢这块花布,已经迟了,售货员咔咔扯下六尺,把小子彦的和小溪的布料分别用纸包了,递堂,动作之流畅,几乎只是眨眼之间的事,害羞的小溪已经不想再表达意见,反正她也不会挑,那就这个吧,文堂也以为这是小溪想要的,把纸包了的花布放到小溪怀里。
焕文又给大先生扯了一身黑色的布料,还扯了六尺素底色上开着深蓝小花的洋布,小子彦非要问那是不是:“不是,妈妈又照顾了你一年,这是送给妈妈的。”
焕文要带小子彦:“对门住着,舒兰的手艺那么好,你非要去裁缝店花那个冤枉钱,舒兰肯定比裁缝店做的衣服好看,焕文,你信不信?”
焕文说:“我信,可是太麻烦舒兰了,过年这些日子,她要干多少事,以后吧,等她清闲了,我再找她给傻儿做几件衣服。”
小子彦趴在焕文耳边,非要这身衣服就让舒:“这次不行,已经没时间了,马上就要过年了。”
当文堂带小溪与焕文和小子彦分手时,小子彦很有礼貌的对文堂说大伯再见,小溪也十分礼貌的朝着焕文摇摇手,腼腆的笑了一下,小子彦以为小溪这是对他,高兴的露出小白牙,激动的不知道怎么才好,小溪皱皱眉头,不知道怎么对付这个她眼里好像小动物一样的小男孩。
文堂带着小溪又堂的衣角,手指着一个方向让文堂看,原来是雨和小敏,他们正对着脸说话,看起来像是偶然遇上的。
这时候吕凤友出现在文堂一旁,手里拎着一捆菜,吕凤友哈哈笑了:“可舍得回来了?”
“谁愿意在外面飘着啊,不是没办法吗!”
虽然小敏和雨很快就分开了,但是,吕凤友显然早就看见了他们,他问文堂:“你三儿子那么好的条件,不会要和小敏处对象吧?”
文堂呵呵了两声:“他那么大了,个性又强,挑三拣四的就是不确定一个,谁知道会不会是他们俩呢?小敏条件也不错啊。”
“你啥也别问我,我就告诉你一句话,千万别同意,这件事绝对不行。”
文堂真的想问问吕凤友为什么这么说,吕凤友朝他摆摆手:“我不会坑你,这点你确信吧?”
文堂呵呵笑了,吕凤友从小到大对自己总是那么仗义那么无私,怎么可能坑他呢?
吕凤友说:“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别往家里娶灾星。”说完就要走。
文堂说:“过了年一块喝顿酒。”吕凤友滑稽的朝着小溪摆手:“求之不得,就缺酒喝。”两个大人笑着分开了。
裁缝:“用心点,孩子过年穿,别不合适。”
裁缝店老板热情的答应:“王院长,您就放心吧,平时总是我们麻烦您,做身衣服这么点小事可用得着我了,我肯定百分百用心,到时候您来取,保证让您满意,把您儿子打扮的精精神神的。”
焕文又把大先生的尺寸报了,把布料放下,才离开。
出了裁缝店,小子彦,两条腿像钉在地上一样,焕文不解:“傻儿,怎么不走了,又想耍赖,我可不抱你了,集市上这么多人,抱着这么大个一个小子,嫌丢人。”
小子彦呵斥焕文:“哼,你不是叔吗?怎么做衣服那个人说我是你儿子?你说,我到底是你的啥?”
焕文一怔,释然地笑了:“人家肯定那么说了,你叫叔叫爸爸还不都是一样,反正你是我的孩子,不是儿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