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只队伍的中后位置,一位身披铁甲系着玄色披风的校尉目光阴沉的看着队伍的最前方,那里有那个令他痛恨至极的人。身旁的两个军侯也是熟悉的面孔,一个是中年将领左军侯黄忠,另一个是投军不多日,但是在军营中已经赫赫有名的许褚,他现在是右军侯,不过不是靠战功,而是在西园买的。李宣派人去请他入伙,他二话不说便赶来了,熟悉的人知道这估计与那时李宣的话密不可分,可是实际情况是不是这样,当事人不提,别人也就无从知晓了。那个眼放寒光的校尉当然便是李宣,至于他为何会有如此表现,这又要回到出发三日前的那些谈话。那一次他与桥玄说了很多,桥玄也终于不再隐瞒当年李膺被害的原由,其实也只是应正了李宣的推断而已,依旧是党锢之祸的延续而已,本也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毕竟始作俑者是皇上,然而有个人却一定要除掉李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尉段颎。朝廷的党争是最不光彩的,他们并非谁与谁的政见不同,而是纯粹的利益争斗,是两个集团因为利益而发生的的争斗,这利益包括钱财也包括名望。宦官与清流之争便是如此,宦官集团因为钱财要清理掉清流党人,而清流党人因为要名望便要宦官做垫脚石,事情便是这样简单直接。因此李宣一直不愿意因为祖父的遇害而迁怒他人,因为他不觉得祖父之死是件多么光彩的事,宦官弄权,清流党人被迫害,再加上清流党人中出生清贫的士人居多,这便使得那些只能通过道听途说来了解事情“真想”的民众一边倒的同情清流党人而厌恶宦官集团,殊不知,若清流党人得势,那么大汉的情况与当下不见得有多少区别,甚至更坏,因为宦官无论如何还是在维护皇权的,也就是维护大汉的统治,而如果清流党人得势,那么他们将要致力于削弱皇权,削弱中央的统治,以达到维护和保障他们自身的利益,届时天下将会如何,真正是很难预料的,当然这与李宣没有党派偏见也有关系。然而,当这件事真正的落到了个人恩怨上时便不同了。
“当年你祖父为人清正,这与其他的清流党人不同,他与宦官集团争斗多不是为了个人或者党人的利益,而是为了天下百姓,是一片公心,在这样的大义之下,宦官集团中也不见得真要将你祖父除之而后快,反而会对你祖父百般避让,然而有几人却是想法不同,他们是来自凉州的集团,这恩怨或许需要追溯到你祖父在先帝时期任度辽将军时。那时,羌人掳掠到疏勒、龟兹二国,多次侵扰抢掠张掖、酒泉、云中各郡,百姓多次遭受他们的残害。自从你祖父到达边境,羌人听到消息都感到畏惧屈服。将以前掳掠的男女,统统送还到边境。后来的度辽将军皇甫规、中郎将张奂连年招降,总是投降了又反叛。桓帝下诏问你祖父有什么策略,得到了的回复是狼子野心,不容易用恩德结纳,现在如果用骑兵五千,步兵一万,车三千辆,二三年的时间,完全可击破他们,平定他们。先帝听从你祖父的建议,派段颎出击,用时一年多便将东羌全灭。
到这个时候,本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然而当lùn_gōng行赏的时候,问题出现了,你祖父看不惯皇甫规和张奂也同样被封赏,上书弹劾他们,先帝认为你祖父说的有道理,便削了他们的赏,还降了这二人的职,段颎上书为二人辩白,被先帝一股脑的处罚了,这一下凉州一派被彻底激怒,他们纷纷将你祖父当作事件的罪魁祸首,也因此与清流党人成为了敌对势力,不过他们知道凉州一派的实力是无法与清流相抗衡的,于是他们便倒向了宦官势力,成了宦官在宫外的爪牙,依仗凉州一派,他们可以收集罗织大量清流党人的罪证,然后由宦官势力从宫中下手,最终实施了那两次党锢事件。”
李宣直视着前方,心中回忆着桥玄对他讲过的党锢事件始末,不禁厌恶至极,这些人身为朝廷要员,不思为国解难,为民造福,整日里想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打击这个,报复那个,都是这些个社会的蛀虫才让那些生于蛮荒的野人一般的存在不断发展壮大,直到最后成为压倒大汉基业的稻草,彻底动摇了上千年炎黄子孙对这片大地的统治地位。真是可恨。
看着李宣的拳头握地咯咯直响,许褚疑惑的看向黄忠,黄忠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这两人虽然见面不久,可是英雄惜英雄,不多日便成了莫逆之交,当然还有那个少言寡语的典屯长典韦,尽管他真是没和这二人说几句话,但是他们都能感觉得到互相之间的尊重和善意。而此时的典韦便跟在李宣的马后、虞信的身边,当然他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虽然他的骑术真是很一般,但是为了适应胡骑营的行动,他也不得不在李校尉的劝说下苦学骑术,现在不敢说在马上可以发挥出自己的几层实力,但是随军行进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了。
胡骑营的前方赶来了一队人马,整个胡骑营的前进步伐停了下来,不多时一名太尉的亲兵赶了过来,点名要见李宣。李宣不禁神经一紧,他知道太尉,想来太尉也应该知道他,当然或许只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