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回到了自己的闺房,她的神情早已恢复了之前的冷傲。
“你今天的行径有些反常。”房间的黑暗角落突然走出了一个人。
一名仆役,低着头,正是之前拎起蒋单的那名仆役。
仆役唤叫淤连,一个很奇怪的名字。
仆役本不该随意进入姑娘们的闺房,更不该躲在闺房的黑暗角落。
可对于淤连的出现,红莲却是一点也不惊讶。
“我本就是个反复无常的人。”红莲淡淡回道。
淤连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才终于开口:“你莫非真的爱上了那个书生?”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红莲嗤笑道。
“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淤连冷声喝道。
“忘了自己身份的人是你。”红莲瞪着杏眼,目光中充斥着愤怒。
“是我?”淤连冷笑着反问。
“你忘了自己是个人,而不是条狗。”红莲的声音更冷了。
淤连的身体陡然颤抖起来,那个拎着蒋单如提着鸡仔的男人,此刻竟然会颤抖。
红莲继续开口:“对于他们的话,你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的忤逆,不是条狗是什么?”
“可我们是他们养育大的啊。”淤连的声音中透露着挣扎,“没有他们我们早就死了。”
红莲冷哼一声,“那算养育吗?他们教会了我们的是什么,他们现在又派我们来做什么,这些你心里都明白。他们不过是在养一群狗而已。”
红莲望着淤连依旧在颤抖的身体,语气终于缓和了些:“我并非是想背叛他们,我只是不愿像个傀儡般地受人摆布,没有一丝一毫自己的空间。”
淤连颤抖的身体也随着红莲的语气变得缓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不担心今天那人将书生打死?”淤连忽又开口问道。
“不怕。”红莲笑着回道。
“为什么?”淤连抬起头,与红莲目光对视着。
红莲的目光变得异常温柔,声音也变得柔软,“因为我知道你在。你是爱我的,你怎么可能看着我爱的人死呢?”
红莲的目光越温柔,声音越柔软,淤连只觉得自己的心越冰凉,越寒冷。
“你不配去爱,你也不懂得什么叫爱。”淤连叹息般的声音在红莲的耳边回荡。
他消失在了黑暗中。
宽敞的闺房中只留下了无边的寂寞与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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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楼上的孤寂寒冷不同,大厅中充斥着热闹喧嚣。
四个年轻人早已换上了酒坛。
酒逢知己千杯少,酒杯酒壶早已不能尽兴。
魏尘喝得异常痛快,因为跟他喝酒的人也都是痛快的人。
沈飞是沈伯父的儿子,自此以后便是自己的兄弟,董硕本就是个直言豪爽之人,无论谁跟他喝酒,他从不拒绝,李玉虽是个文弱书生,可这书生的酒量却是大得惊人。
“李兄,日后若有麻烦,尽管前往烟雨楼找我。”沈飞喝得有点多了,他大着舌头开口。
董硕一只手撑着下巴,也是连连点头,那意思不言而喻。
李玉哈哈大笑:“沈兄既已如此说了,那我日后断然不会客气。”
有些人三杯酒下肚便能互唤朋友,魏尘等人早已数坛酒下肚了。
四个年轻人早已在内心深处将彼此当做了朋友,这就是年轻人担没有过多的利益纠葛,没有丝毫的虚与委蛇。
即便酒醒了,他们依旧是好朋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是分别的时刻了。
李玉率先离开了,魏尘等人也随后离开。
沈飞喝得的确有些多了,他的脚步有些虚浮,说话时候总是大着舌头。
董硕更是不济,他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般伏在魏尘身上。
只有魏尘是最清醒的,他只是有着微微醉意而已。
这种醉意让他脑袋有些飘忽却又不觉难受,魏尘只觉心态极为舒适。
三个人穿过喧嚣的不夜街,走在清冷的城北道上。
栈时,突然听到一声娇叱响起,打破了这深夜的宁静。
魏尘的脚步陡然止住,他的心头一颤,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
他急忙将靠在他身上的董硕扶到墙脚,背靠着墙。
一个起跃,魏尘便翻进了客栈。
沈飞自然也听到了那声娇叱,酒意陡然清醒了不少。
他甩了甩脑袋,紧随魏尘翻进了院中。
一间客房中传来打斗之声,周围的客人早已被惊醒。
魏尘一脚踢开了客房虚掩着的门,微弱的月光悄然涌入,将房间中的景象传入魏尘的视野。
韩露鸳舞动着碧波剑与两名黑衣人缠斗在一起,金戈交击之音不绝。
两名黑衣人皆是一流高手,韩露鸳艰难地抵抗着。
沈飞紧随着魏尘进入客房,微弱的月光显然让韩露鸳认出了魏尘与沈飞。
两名黑衣人见势不妙,当即跃出房顶,青石瓦片在他们的撞击下纷纷坠落,魏尘等三人急忙规避这从天而坠的碎瓦。
“韩姑娘你没事吧?”魏尘焦急上前询问。
沈飞见黑衣人逃遁远去,并未追赶,况且他喝得的确有些醉了,追过去未必是他们两人的对手。
韩露鸳摇了摇头,“你们怎么会在这?”
魏尘有些难以启齿,他总不能说自己刚逛完妓院过来吧。
沈飞接过话来:“我们出去喝酒,正欲回去,恰巧路经此地,听闻姑娘呵斥之音,便赶了过来。”
“又喝酒?”韩露鸳皱了皱眉,不过她旋即释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