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阳此刻心中发苦,因为他已然快支撑不住了。
他心中暗恼身后的兄弟怎么还不出手。
可他又怎会知道,他身后的兄弟已然低垂脑袋,不敢插手。
张玉轩是率先留意到魏尘的不凡之处,左右手同时挥刀的节奏快慢迥异,却毫无违和。
这样的奇人他当真是第一次遇见。
此后他更是见识到了魏尘的无畏与傲然。
纵然明知对方人多势众,却无丝毫胆怯之心,依旧傲然而立。
这份胆魄与傲气让张玉轩大为欣赏。
此时他望着魏尘武功的精妙,不由双手引做剑指,学着魏尘的模样快慢结合。
可片刻间,他就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驾驭这样的功法。
自己做不到的,别人却能做到,张玉轩不由对魏尘生出一丝敬佩之情。
因为魏尘的年纪看上去比自己还稍小一些。
如此年纪便有这样的武功与心性,绝对当得起他张玉轩的敬佩。
孟阳眼看着就要落败,可张玉轩却没有丝毫出口制止的意思。
人是他自己要去招惹的,技不如人即便身死也怨不得别人。
今日受点教训未尝不是一件坏事,这样日后闯荡江湖才能少受些罪。
尽管张玉轩很是看不惯孟阳杨立舟等人的品性,但他作为师兄,依旧想着他们能够早日成熟些。
“叮”,孟阳的剑受到魏尘那势大力沉的慢刀一击,直接脱手而出,插在林间松软的地里。
而魏尘右手的柴刀灵动飘逸,此时已然抵在了孟阳的脖子处。
孟阳垂手而立,不敢动弹。
可他的双目之中没有丝毫的服气,他之所以会输,不过是因为他的兄弟没有上而已。
孟阳桀骜地瞪着魏尘,他知道魏尘绝对不敢杀他。
魏尘冷笑一声,收回柴刀。
魏尘的确没有杀他,他绝不是不敢杀孟阳。
而是因为孟阳这样的人虽显可恶,却绝对没有到该死的地步。
若是大奸大恶屠戮弑杀之辈,纵然孟阳身后站着再多的同门,魏尘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多谢兄台手下留情。”张玉轩的声音远远传来。
刚拾起长剑的孟阳闻言,不由升起一丝羞恼之意。
张玉轩不喜他们几人,他们又何尝喜欢张玉轩呢?
张玉轩终日里对他们指手画脚,教训责骂,几人内心早已对其愤懑不满。
奈何张玉轩不仅武功高强,更是掌门之子,几人明面上是如何都不敢得罪的。
战时不出手,落败方开口,这不是成心让孟阳难看吗?
孟阳心中不断地咒骂着张玉轩,甚至恶狠狠地咒怨着他娶不到老婆。
魏尘见到来人剑眉星目,龙行虎步之间透露着浩然正气。
于是收起柴刀。
“在下武当张玉轩,敢问兄台如何称呼?”张玉轩望着收刀傲然而立的魏尘,抱拳开口。
“魏尘。”魏尘淡淡开口,态度不算热络,却也绝非冷漠。
“我这几位师弟虽行事鲁莽,却无坏心。此前他们多有得罪,还望魏兄莫要计较。”张玉轩看到魏尘如此傲然的脊梁,便明白了那杨立舟是胡搅蛮缠颠倒是非。
因为他自己本就是一个骄傲的人。
他深知,一个骄傲的人,是绝对做不出持强凌弱这等事的。
“不敢,但愿你这几位师弟日后莫要再来找我这个柴夫的麻烦便好。”魏尘道。
别人既然是来化解仇怨的,自己当然乐得如此。
“魏兄说笑了,他们日后自然不敢。”张玉轩笑道,“我观魏兄刀法玄妙奇特,不知师承何人?”
魏尘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家师风行客。”
张玉轩瞳孔陡然缩张,随后面露惊喜。
眼前之人竟然是自己一直崇敬之人的徒弟,怎么能不叫他心中大喜呢?
孟阳也不再羞恼于张玉轩,他瞪着不可思议的双眼望向魏尘。
昨日在茶馆之中,魏尘与风行客显然是并不相识的。
莫非是自己等人成全了两人的师徒情谊?
孟阳此时真恨不得一头撞在那松木之上。
张寒生一双老眼渐渐细眯,谁也不知道他的心中在想着什么。
程宣再一次听到魏尘的笃定之言,加上见识到魏尘高于自己的武功,一颗心开始动摇起来。
莫非他真是风师兄的徒弟?
张玉轩开怀笑道:“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魏兄这样的才俊配做风前辈的徒弟了。”
尽管论资排辈上说,风行客与张玉轩乃是同一辈份,但达者为师,张玉轩尊称自己崇敬一人一声“前辈”并无不妥。
他继续开口道:“今日得见其高徒,实属缘分,不知在下能否与魏兄成为朋友?”
相由心生,张玉轩剑眉星目,举手投足间皆有一股浩然正气,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心性卑劣的小人。
这样的人,魏尘自然是愿意结交的,他笑着点头:“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魏尘不会因为张玉轩是孟阳等人的同人就对其有多偏见。
一样米养百样人。
点香阁尚有如紫兰姑娘那般真挚的女子,堂堂名门大派怎会没有翩翩君子呢?
两个年轻人,在这山巅林间,竟然互生一丝惺惺相惜之情,不可谓不是一场缘分。
张玉轩爽朗大笑,抱拳道:“在下此番尚有要事,便先行告辞。他日再见,我必要与魏兄你把酒言欢。”
“我期待那一天能够早早到来。”魏尘大笑回道。
武当众人